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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敢这么想。 若这么想,也就是说,母亲无法复活。 沈无疾见洛金玉神色又落寞下去,自个儿的一颗心也跟着往下沉,一面骂自个儿天生的坏人,偏偏在这节骨眼儿要做什么大度成全的事儿,一面又发了狠,暗道,自己已是个断子绝孙的身子,何必拖着洛金玉一并? “所以,我生孩子,只是为了让他给我母亲扫坟上香?”洛金玉忽然问。 沈无疾:“……” 他一时噎住,心头也乱,想来想去,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就说到这儿了?竟被你绕住了!不说这些,总之咱家与你就到此为止,你别说有的没的了。” 洛金玉说了这么多,见他执意,竟还发脾气,也有些恼羞,皱眉与他辩驳道理:“你招惹我在前,口口声声要与我做夫妻,我不愿意,你便使尽手段,无理取闹。如今我愿意了,向你求亲,你却又断然拒绝。你拒绝便罢,是我拒绝你在前,你若已变了心意,也只算你我错过无缘。然而,你今日清晨刚拒我求亲,刚刚却又对我说尽百般讨好情话,究竟是何道理?你这人怎的这么反复无常,令人费解?” “你第一天知道咱家反复无常吗?”沈无疾索性将心一横,冷笑连连,“你三年前不就知道咱家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吗?咱家还心胸狭隘,你那时将咱家一片真心置之不理,咱家不服,非得找回场子,如今你可算是动心了,咱家便将你当日的脸色还给你,如何,这下子清楚明白了?” 洛金玉虽是呆子,却不是傻子,哪里会信他这随口胡说,皱眉道:“你究竟有何难言之隐?” “没有!”沈无疾断然道,“闲话不要多说,总之,从此刻起,你我便是兄弟,你休得再拿些暧昧言辞sao扰咱家,你自重!” 洛金玉:“……” 他生平头一回与人谈婚论嫁,说情爱之事,不料这人却如此……如此……一言难尽!他不由得又羞又恼,一向在别的事上能说得口若悬河,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想来想去,将手中油条递向沈无疾,怒道:“你自己吃!” 沈无疾忙接过来了,口中却刻薄道:“咱家什么身份,吃这寒酸东西,呵,可见咱家与你合不来。” 洛金玉深深呼吸,平静劝自己不与他争执,转身朝明庐与宋凌所住客房过去,打算和明庐说今日去刑部的事。 沈无疾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不见,脸上轻蔑得意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全化作了哀怨缠绵,低头踢走脚边的石子儿,拿出一根冷掉的油条,痴痴看了许久,仿佛这油条上刻着“洛金玉”三字儿。 半晌,沈无疾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咬了一口油条,埋怨道:“说走就走,这没心肝的石头。” 何方舟:“……” 门房:“……” 他俩觉得,洛公子可真不容易。 沈无疾吃了两口油条,忽然想到什么,忙高声叫来人,道:“让厨房赶紧炸油条,给洛公子送热的去,他可能今日想吃这个。” 那下人不知刚刚发生的事儿,闻言应了,嘴甜道:“老爷实在体贴。” 老爷“哼”了一声,无限忧愁,怅然道:“有屁用,空有一颗痴心,白长这美貌,唉,自古红颜命薄。” 下人:“……” 何方舟:“……” 他暗道,罢了,还好沈无疾也不爱对人说启蒙“先生”是自己,否则,还是有那么一些丢人的。 洛金玉去了客房,先见过宋凌,客气问候今日情况,又安抚他稍安勿躁,不要急切为父申冤的事。宋凌哪急那个,他只要能见着自己的玉儿便好,如今见着,便作出依赖信任模样,只说都由洛公子做主,只是自己在沈府里害怕,孤独无依的,还望洛公子多多来陪伴。 明庐闻言,伸手把他脑袋往下一按,无语道:“我还在这呢,你当我是死的?” 宋凌理都懒得理他,继续盯着洛金玉看。 洛金玉笑了笑,又安抚了几句,随即说有话要和明庐说。宋凌虽不甘愿,却也没闹。 洛金玉和明庐去了房外,略避开了门外守卫,寻了处清净的假山亭子,刚将今日刑部的事说完,下人就端着热乎乎的油条和汤寻来,见两人有话在说,便放下东西就走了。 洛金玉见着这油条,哪有不明白的,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笑意中既有对沈无疾这般乖张性情的无奈,亦有些他自己也未察觉出的包容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95章 明庐见状, 问:“这又是什么说头?” 洛金玉避重就轻道:“我从早上就没吃东西, 师哥, 你可还要吃点?趁热一起吃吧。” 明庐拿起一根油条,慢慢咬着, 看洛金玉在那吃,调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多喜欢吃油条?吃个油条罢了, 笑成这样, 不打算说说?” 洛金玉欲言又止, 最终道:“过后再和你说。” 如今八字那一撇尚且要撇不撇的……还是等沈无疾应了亲事后,自己再和师哥说。 “这么神秘?”明庐挑眉。 洛金玉难得不好意思与人对视, 避开目光, 低头继续吃油条喝汤。 明庐大约也猜到了些, 面上戏谑,心中却免不了有些复杂。他看着这脸都红了的小师弟,一时之间, 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平生自诩风流,不是他爹那样的古板人物, 可小师弟与沈无疾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