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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年听了这话,那绝望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你……” “我救不了他……”安文显并不像给他过多的希望,在他把话说完之前,便出言打断,“我发现东西丢了,所以赶紧上报,我不知道这事会牵扯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东西会出现在他屋子里……但我想告诉你一点,你得听清楚……” “准神官与神官不同,因为上位飞升,实力不足,所以走到哪里,都必然会留下灵气的痕迹,每个人的灵力都独一无二,也造不得假。但现在,他们来我屋里前前后后查了三遍,都没有发现属于他的痕迹。现在没办法确定就是他偷了东西,所以他暂时是安全的,不会被关进巡按司。” 辞年仔细听着,不住地点头,他能得到这样一个令人暂且安心的消息,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安文显想了想,又道:“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辞年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态度也逐渐缓和,他扯过袖子摸了摸脸,轻声道:“你说……” “他方才被巡按司的带回来,我恰巧在门口,见着他下马车,一路进了屋。我不知道……”安文显极力斟酌着措辞,“我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这短短半日的功夫,他的灵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这很危险。” 辞年“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安文显继续道:“你知道?” 辞年道:“我知道。” 银天池边,他撞上从人间匆匆回来的栖洲,却嗅不到他身上有哪怕一丁点灵力的痕迹。哪怕到了现在,他都觉得手心里还残留着一丝砗磲的冰冷,没了灵力的加持,那珠子只剩冰冷的白,连一点红色的痕迹都寻不到。 安文显顿了顿,继续道:“没有灵力的人,没办法抗下飞升时落下的天劫。你也靠自己上的储仙台,你该知道……渡天劫是什么滋味。上仙界送信,本就是为了让我们有所准备,加紧修炼,养足了精神去扛过天劫,但他现在……如果查不出原因,即便最后查出他确实冤枉,他也不能顺利飞升,甚至……” “我知道……”辞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我都知道……” 安文显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道:“这件事……或许我们都帮不了他……” 辞年立刻抬头,咬着牙道:“我一定能帮他。” “可是……” “我一定要帮他!”辞年忽然抬手,借着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他踉跄着站起来,低声道,“方才……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过分的话……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安文显倒也没跟他计较,只点了点头,算是收下了他的道歉。两人平日里并无交集,这么待在一个屋子里,久了难免尴尬,安文显想起自己刚刚倒下的茶,此刻恐怕已经凉了大半,他招呼着:“要不喝口水歇一会,你要帮他,别的法子我也想不出来,但干着急一定是没用的。” “我喝不下。”辞年并非无礼,而是掏了一半内力实在让人难受,他腹内翻江倒海,此刻确实没办法吃喝。 “好……”安文显也不强求,只是自己这一上午说了许多的话,是着实需要休息一会了,他见辞年也有离开的意思,便好心让他先上一旁躲着,自己出门看看外边情况,谁知这一开门,他便见着回廊那头跑来一个人,那人跑得很急,步伐很轻,还时不时左右看看,唯恐被周围的人发现。 逐渐近了,安文显才看清,这人不是刚才被打发出去的巡按司掌事么?见他近了,安文显赶紧轻咳一声,踏出门去,迎接道:“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那掌事谄媚的笑笑,道:“查出个好消息,特来告诉安公子。” 安文显摸不着头脑:“找着偷宝贝的人了?” “那倒还没有……”那人一笑,低声道,“近日守天门的,发现那栖洲偷偷下过界,归来时,身上还带着些许阴司的鬼气……” 安文显一愣:“什么?” 那人又道:“指不定他偷您的东西,就是为了……嘿嘿,反正现在,挡您路的人已经没了,咱们上阴司一查,自然之道端倪,无论如何,都没他好果子吃的。” 安文显忙道:“这消息是谁让你传来的……” 话刚出口,他便立刻猜到了,能支使得动上仙界巡按司的人,绝不可能是储仙台的人,更不可能是凤麟阁的人……他心底升起一阵不安,面上却快速恢复了冷静,他笑道:“辛苦您跑一趟,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些东西要处理,就不留您了。” 这掌事明明是同一个人,对栖洲和对安文显,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听了安文显的话,他笑得更加谄媚,连连告退:“就这么点事,没别的了,打扰安公子休息了,近几日便要飞升了,安公子可记得早些休息,养足精神,上仙界啊,都盼着你呢……” 安文显无意再与他周旋,草草说了一句便打发了,直到看着他彻底离开,才赶紧回屋,用力关上了门。 这一关门,他身后就猛地灌来了一阵风,辞年从一旁的屋内闪身出来,直直冲向他,用力揪住了他的衣领。身形上有差距,辞年不得不对他仰面而视,可那安文显一低下头,这狐狸眼里的凶光实在是让他胆寒,他不得不伸手钳住辞年双手,低声道:“你听我说……” “你还要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你上仙界的路不好走吗?要拿栖洲当你的踏脚石!他做错了什么!?”这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辞年咬紧的后槽牙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