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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远后知后觉,慢吞吞的‘哎——呦’一声,还拿余光偷偷瞥了眼她娘亲。 秦芜更生气了,走过去一把夺过秦嬷嬷手里的棍子,狠狠在卫远屁股上削了一棍。 卫远疼的‘嗷呜’一声,哇哇大叫,眼泪鼻涕一起流,小脸揪成一团。看的秦嬷嬷和绿儿心都揪起来了。 “打,狠狠的打。你祖父和父亲在前线浴血杀敌,你母亲辛苦怀胎又要照料家事。身为长子长孙,不知为父母分忧,竟学得这些不入流的小算计,可对得起你爹对你的期望!” 卫老太君拄着盘龙杖在徐嬷嬷搀扶下来到主院,骂了一通卫远,方才转头对秦芜说:“你如今是双身子,暄儿走时可将你托付给祖母了。你身子也才好一些,哪能动气。这不肖子孙是该好好叫他吃个教训,徐嬷嬷,你来施刑。” 卫远早就被秦芜吓破了胆,抽抽噎噎的趴在的长条登上,徐嬷嬷看的心一抽,但也知这次小少爷犯了错,不可轻饶。她从秦芜手里接过棍子,一棍下去,卫远哇哇大哭。 秦芜发泄一通,怒气早就消了。现下看着儿子泪水汹涌,也不由得软了心肠。只是碍着老太君在此,又不敢轻易饶恕,只能别过脸不去看。 卫老太君就知道她是心疼了,眼神示意徐嬷嬷,徐嬷嬷遂放轻了力道。 听着卫远叫声越来越小,卫老太君终于开口道:“今儿就这样吧,日后做事前好好想想今日这顿打是什么滋味。” 秦芜也忙道:“再不吃记性,下回就把他直接丢军营去。” 她又看了看白着脸跪在一边的四人,道:“我说了今日只罚罪魁祸首,不会打你们军棍。但你们既愿一同受罚,便跪院子吧,什么时候天黑什么时候算,晚饭也不要吃了。还有,给你们三天时间,把《礼记》抄写一遍。” 这一通折腾下来,秦芜也觉得累了。绿儿和秦嬷嬷忙扶着她回后院去。徐嬷嬷抱起卫远,把他接到西跨院老太君那里照顾。这件事便算是这么过去了。 卫昭回来的时候,四小只正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跪着。卫昭挑眉怪道:“这是怎么了?” 卫遥瘪瘪嘴:“我们惹婶娘生气了。” 卫昭四下瞅瞅:“远儿呢?” “远堂弟被打了军棍,老太君给接回去了。” 卫昭吸了口凉气:“嫂子一向温柔小意,又最心疼孩子。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能把嫂子气成这样。” 卫通红着脸道:“我们在傅先生的茶壶里放了巴豆粉。” 卫昭就一脸鄙视:“才半天功夫就被发现了?” 卫通羞愧点头。 卫昭直接回了一句:“活该!当年我玩儿这招的时候,过了小半年才被发现呢。” 卫通星星眼的看他:“那三叔挨罚了么。” 卫昭摸了摸鼻子,他能说他爹拎着棍子追着他绕侯府跑了两圈都没打着他么。 卫遥就道:“三叔都不老老实实受罚的么!” 卫昭理直气壮:“先生没教你们:小棰则侍,大棰则走,以逃暴怒也。我小时候体弱,我爹又是上过战场的,一军棍下来还不要了我半条命。我爹最疼爱我,便是生气也是一时的。要是我老老实实等着他揍我,我爹大怒之下手一抖,下手狠了给我削出个好歹来,不是叫我爹背负不慈不义的罪名么。” 四小只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卫昭得意的甩了甩头,忽地目光一顿,指了指地上的药包:“这哪儿来的药?” “远堂弟捡的。” 章苑就补充道:“我们今天从城东逛到城西,看到一个秀气男子买了好些药,从城东药铺买到城西药铺。我们好奇就跟了他一段路,这药包是他不小心掉的,远少爷就捡回来了。” 卫昭弯腰拎起药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敢往回捡,要是毒药怎么办。” 章苑脸色又是一白,垂头道:“下次我会看好远少爷的。” 卫昭道:“行了,开个玩笑而已。”他抬头看了眼天边最后一缕残红,道:“天黑了,甭跪了。晚上寒气重,你们这小身板可挺不住,仔细受了风寒,是会要人命的。” 祁歆小声道:“我们没事,可是远少爷被打的很惨,我们有点担心。” 卫昭拎着药包往西跨院方向走,边走边说:“我去看看他,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秦芜那几棍看着挺狠,其实也没有落到实处。但卫远人小娇嫩,挨了几军棍,屁股虽没见血,却也肿的老高。 卫昭推门进去的时候,卫远正趴在床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委屈屈的抄书。趴着不好使力,卫远本就没练好字,这下写出的字直接就糊成一团。卫昭探头去看,就见那纸上一个团接着一个团,跟芝麻豆似的。 卫昭就乐:“能认出远儿字迹的一定是神人。” 卫远扭头见是他三叔,立马噘起嘴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三叔。” 这软软的满含委屈的声音听的卫昭心都化了。 卫昭褪下他裤子瞅了一眼,啧啧道:“嫂子倒也真狠得下心肠。” 卫远就吸了吸鼻子:“好疼的。” 卫昭给他擦了擦鼻涕,还有蹭到脸上的墨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梅花酥,我可一直省着吃呢。” 卫远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屁股痛了,忙拿了一块小仓鼠般啃了起来。快吃完时忽然想起他的小伙伴们还饿着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