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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还差一刻,苏清眉头紧皱的坐在主桌视线落在那胭脂盒上,许久才叹了声。 当年李一的毁约,使得自己名声落了不光彩,加之苏家又在朝堂没落,秦元的父亲不乐意让一个贞洁名声有毁的人作儿子的正妻。 世家大族之间时常联姻以此作为巩固势力,而世家子的正妻不仅仅是为人妇,更重要的是能助夫家一臂之力。 母家势弱势必会遭夫家嫌弃,而当时苏清便面临如此处境。 秦元他的心意,苏清从不曾怀疑,可是却也无暇陷入世家大族的权利斗争之中,便决意入宫,这便也算是暂时逃离婚约之困。 而自那以后秦元便没再提,虽然未曾娶正妻,不过也纳了几门小妾。 谁曾想秦元心中竟然还存了这心思,苏清不由得头疼。 夏香从书架穿出来,双手捧着厚重的书本问:“苏女官,这些书晒好了,该放哪呢?” 主桌的苏女官却并未回神,夏香犹豫的走近过去唤:“苏女官?” 苏清这才缓过神来应:“嗯。” 夏香脸颊在外边被日头晒的有些泛红,眼眸极为明亮的看着苏女官问:“这些书我该放哪?” “你怎么一个人把晒制的书都搬进来了?”苏清抬手捧走快要挡住小宫人脸颊的书。 “这些不多的。”夏香从前在别的宫里干活,那都是从早到晚没有歇息过。 苏清端着书本走至书架前,一步步的重新归位,只见小宫人还跟在一旁。 “你跟着我做什么?”苏清侧身看着比初来时长高了不少的小宫人。 “我真的不累。”夏香想要帮忙,又怕苏女官不高兴,便只得呆呆的解释。 苏清从袖袋里拿出帕巾擦了擦小宫人额前的细汗说:“就算你不累,那也要休息的啊。” 夏香闻着淡淡的花香叹道:“好香啊。” “帕巾许是被海棠花香包熏制的沾了几分。”苏清从身侧取下香包,“你若喜欢,这便给你了。” “我可以拿么?”夏香没敢伸手接。 苏清将香包系在夏香身侧应:“只是一个香包而已,又不是什么珍贵物件。” 大抵是挨得有些近,香味便越发浓,夏香视线直直望着那近在眼前的面容,心想好白啊。 这比平日里练字的纸张还要白,夏香甚至还能清晰看见细细的青色脉络,待苏清拉开距离,夏香方才缓过神来细声道:“多谢苏女官。” “不用谢。”苏清抬手轻捏了下小宫人的脸颊,却见小宫人脸颊一下红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力道太重。 平日里温如言同小宫人玩闹时,也时常这般捏着玩,小宫人总是乖巧的很,因此苏清也会想着试试。 可是小宫人在自己面前总是格外拘谨,又或者是除了温如言,小宫人见谁都会特别的拘谨,苏清缓缓移开手问:“方才弄疼你了么?” 夏香还在纳闷为什么苏女官捏自己脸的时候,心会跳的特别快,眼神直直的望着应:“没有,一点也不疼的。” 只是有点奇怪,虽然夏香还有些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抬手摸了下脸颊,脸好烫啊。 苏女官见此这才安心些,毕竟小宫人虽然已有十六,可是生的一张娃娃脸,加之性情有些呆愣,总是会将她当成孩童对待。 不过算算年岁自己如今都已三十,若是当初成婚的话,自己孩子应当与她差不了几岁。 越想苏清不禁哑然失笑,微微摇晃脑袋,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夏香不解的问:“苏女官怎么了?” “没什么。”苏清收敛神情,无意间看见一本关于葵水的医书,不由探头打量了下小宫人身前,虽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适时还是得教会她才是。 唉,这初当人母的感觉,真是心情复杂。 相比藏书阁苏清的心情复杂,朝天殿的温如言简直就是抓狂。 夜间温如言特意用红丝带打了个死结,心想这下总不会散开了吧。 赵瑶侧身躺在一旁,对于温如言如此主动的扣住自己的手,还有些意外。 “你不是怕热的么?”赵瑶偏头看了看正单手拿着圆面扇扇风的人。 温如言看着赵瑶被薄被裹的严实应:“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赵瑶有些迟疑,心想难道是她发现自己的旧疾? 两人心思各异的闭眼,待枕旁人呼吸平稳时,赵瑶睁开眼看着大半个身子窝在怀里的人,抬手试图解开红丝带,可这丝带却越扯越紧。 赵瑶无奈的停了手,却不敢睡下,生怕若是旧疾复发而吓到她。 旧疾在幼时出现,夜里不知不觉的在琼树的秋千醒来,玉清宫的宫人也曾吓到不行。 母亲起初严禁宫人入夜出门,甚至处死那凑巧撞见的宫人,唯恐将自己染上恶疾的消息传出去。 夜梦而游,怪异举止是为恶疾,或有恶鬼入侵,恐是不详之照。 因着恶疾母亲对于自己越发生厌,赵瑶便更不敢让自己出错,依稀记得自己曾彻夜不眠,为的就是怕惹恼母亲。 一夜未眠的赵瑶天蒙蒙亮时,便听见宫人在外清扫庭院的细碎声响。 温如言醒来时看着结实的丝带,这才松了口气,可见着赵瑶脸色苍白,不禁有些困惑问:“你没睡好吗?” “没有。”赵瑶抬手揽住怀里的人低声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