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当年不知春就出自第九层,它为了成为谢伏危的命剑斩断了三把与它争抢的千年灵剑。” “你一会儿且当心些。” “以师妹的资质,能唤醒的剑威力与不知春相比只强不弱。” 苏灵还是头一次听说剑择人这回事,听到竹俞说起不知春,她一愣,没忍住回头看了谢伏危一眼。 准确来说是看的他手中的不知春。 谢伏危指尖微动,手不自觉将剑柄握得更紧了些。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少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刚一到第九层,里面的寒气骤然笼罩了过来。 外面才三月天,此时恍若数九隆冬般。 剑气夹杂着戾气和寒意,落在身上似一片片飞刃,刮着生疼。 苏灵皱着眉忍着痛楚,可这剑风刚落在身上一瞬,便再没继续落过来了。 她眼眸一顿,抬头看了过去。 一抹藏青色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移到了她的前面,将凛冽的剑风给抵挡了个干净。 “你随我来。一会儿若遇到中意的剑尽管去拿,无需顾忌。” “喂!谢伏危你胡乱在说什么?” 竹俞皱着眉责备着谢伏危胡乱说话,灰蓝色的眸子里很是不愉。 “你又不是没来过这里,不会不知道它们这些生了灵的剑脾气有多差?你还这般与苏灵说,真不知道你是真没脑子还是假没脑子。” “你让苏灵随便拿,要的那剑脾气不好伤了她怎么办?又或者它不喜欢苏灵,你让她去拿了那剑不跟她又当如何?” 谢伏危听了只是掀了下眼皮,没太在意竹俞的话。 “不会有这种可能。” “它若是不认主,我便断了它的剑灵。” 他手指一动,将剑鞘之中的不知春缓缓推了出来,雪白的剑身似冬日落雪,一下子映在了他的眉眼。 “……人好好的剑做错了什么,你连剑都不放过!” 对于竹俞的骂声谢伏危就当没听到,他只垂眸看向苏灵,眸子柔和。 “师妹放心,你得不到的,我也断然不会让与旁人。” 要是换做之前苏灵听了谢伏危这话心中定然甜如蜜糖,可现在她非但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脊背发凉。 她说不上来,在谢伏危与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骤然冒出了两个字。 【疯子。】 是的,得不到的就毁掉。 可不就是疯子吗? 第四十三章 剑冢第九层竹俞也是第一次上来, 他之前也引过几个弟子来取剑,可最多也只在第七层便没再继续往上了。 因此他们三人也就谢伏危一个人来过。 最开始时候竹俞之所以替谢伏危说话一是瞧着他怪可怜的, 二则也是因为他的确没来过。 第九层变数太多,他一个人倒还好,多了个苏灵他却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护她周全。 在进入第九层的时候,感受到周遭尚未有剑被唤醒便压抑到难以呼吸的剑气的时候。 竹俞更加庆幸让谢伏危一并跟了上来。 少女不知为何从刚才上来开始就离得谢伏危更远了,她和竹俞在一块儿,不愿上前和青年靠近分毫。 竹俞也因为如此被谢伏危眼神警告了好几次,要不是此时苏灵还在,他觉得对方可能直接拔剑就往他身上砍了。 这叫什么什么事? 明明是苏灵自己不愿意跟谢伏危一并来剑冢, 这才找上他的。 结果被打的是他,被威胁的也是他。 前一秒他才刚替谢伏危求了个情他才能跟着他们一并上来, 如今只是因为苏灵不搭理他往自己这边靠, 这小子就给全然忘记了。 当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家伙,活该被自己剑侣甩了。 想到这里竹俞脸更臭了, 狠狠往谢伏危所在方向瞪了一眼。 而后低头凑近与苏灵抱怨吐槽了几句。 “我的好师妹, 得亏你及时止损, 这种剑侣谁受得了?” 苏灵很想回一句琳琅受得了, 而且还受了一百年。 但是这时候说这些反倒让人听着像是吃味置气, 她便也咽下了心里吐槽的欲望。 她竭力忽视着谢伏危委屈失落的眼神,将视线往周围剑气磅礴的灵剑之上。 第九层的剑没有下面的多,约摸有五十多把, 且听竹俞说都是过了千年的年限。 这里每一把剑上的纹路都很特别,甚至不像其他的剑那般规矩的挂着, 无法挪动分毫。 它们有的悬浮在半空悠闲浮动着,有的嵌在墙壁里休憩, 有的插在玄铁或巨石之中。 上面都有极其充裕的剑气,白色的,青色的,又或者黑色红色的,各色各异,让人眼花缭乱。 剑冢里本来一片漆黑没什么光亮,在这里全然被照得亮若白昼。 “你到现在有感觉到什么吗?” 苏灵闭上眼睛释放着灵力去感知着周围的剑气,有柔和的,有霸道的,有极寒的也有灼热的。 丝丝缕缕,宛若清晨阳光,又似月下清泉。全然无声融在了苏灵的身体里。 “它们好像都在回应我。” 半晌,少女睁开眼睛这么对一旁的竹俞说道。 尽管竹俞早之前就知道苏灵资质出众,在上第九层的时候也想过应该不止一把灵剑择中她。 不想竟然全都有回应,着实让他惊讶。 “全部?!” 他怔然了一瞬,而后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些,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 “咳咳,那更好。既然都回应了你,你就去挑个你最合眼缘,属性和你也契合的即可。” 苏灵对灵剑没什么研究,在没入宗门之前她用的也一直都是木剑。 一时之间将这么多剑摆在她面前,她也不知道该选哪一把为好。 “那好吧,我过去看看。” 她前脚刚过去,谢伏危后脚便跟了上来。 不过他还记着苏灵不想他靠得太近,于是克制着和她保持两步距离,视线灼灼,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一层的灵剑在剑冢关了千百年,一直都在等主人带它们出去。所以它们看上了便不会轻易放弃。” “当年不知春便是如此,断了几把灵剑后才成了我的命剑。” 青年的声音很沉,一直留意着周围蠢蠢欲动的灵剑。 “你一旦择选了其中一把,另外的灵剑就会攻击它。”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选?” 谢伏危摇了摇头,手轻轻搭在了不知春的剑柄上。 他将剑拔了出来,刺骨的寒气一下子肆意席卷了整个剑冢。 周围原本蠢蠢欲动的灵剑有好几把骤然安分了下来,像是被不知春给镇压住了一般,不敢动弹分毫。 “既然它们都回应了你,那便挑个最强的。” 他说着慢慢松开了不知春,不知春悬浮在了半空,而后旋转了一圈挽了个剑花。 舒展筋骨一般。 “让它帮你择吧。” “毕竟以剑择剑,再合适不过了。” 谢伏危说的择剑,其实就是用不知春去和第九层的灵剑打。 留下和不知春势均力敌,或者更甚于它的,那便才有资格被苏灵择选。 竹俞瞧见了这一幕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上前一步扣住了谢伏危的手腕,想要制止他这疯狂的举动。 “谢伏危,你老实告诉我,之前你进剑冢择剑的时候不知春究竟为何斩断了三把灵剑?是不是与你有关?” 见青年不说话,只这么疑惑地看着他,竹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就说怎么宗主还有旁的长老上来第九层择剑,它们打架归打架最后也没剑断过,怎么一到你这里就直接断了三把!敢情全是你出的馊主意!” “物竞天择,弱rou强食。有什么不对的吗?” 谢伏危手腕一动,轻易将竹俞的手给挣开了。 “而且不知春当时斩断的三把灵剑里,有两把都是魔剑,另一把为妖剑。我们正道与妖修魔修势不两立,斩断了有什么不好?” “倒是我才不明白我们剑宗的剑冢里,为何要放着这些剑?” 在谢伏危的世界里,什么一向都是非黑即白。 妖修魔修是邪道,是不被允许存在的。只要遇到了,他总是会就地诛杀,不会犹豫分毫。 竹俞一直都知道谢伏危就是这样的人,可每次听到他这般说了还是不怎么高兴。 他虽也不喜欢魔修妖修,但是更不喜欢这种不问原因是非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