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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的响声从耳边,夏星河也霎时清醒过来,他侧身往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了一条毛毯。 柏清舟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他给自己盖的毯子? 一个个问题从脑子里冒出来时,柏清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醒了?” 柏清舟穿了件修身的毛衣,踩着棉拖鞋,端着杯咖啡,神色淡淡地走到夏星河面前。 夏星河还有点迷糊,愣了下神,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柏清舟答:“三点。” 夏星河又问:“是你给我盖的毛毯吗?” 柏清舟瞥他一眼,说:“不然你觉得是竹子?” 夏星河:“……” 原本心里的一点点感动瞬间消失。 夏星河的低声说了句“谢谢”,弯腰把地上的毛毯捡起,又问柏清舟:“你那边的事解决了吧?” 柏清舟“嗯”了一声,很快岔开了话题:“去洗漱?” 他从前也是这样,并不愿意在夏星河面前提起自己的工作和与自己的有关的事。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能有什么办法,夏星河指尖微微碾过柔软的毛毯,嘴唇微抿,不再继续问下去。 他把毛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站起身,去到洗漱间。 进了门,迎面的就是洗手池,白瓷的池面侧面是个金属的置物架,上面放着牙刷牙膏等日常洗漱用品。 而现在,那些东西旁边又多了一个一次性的牙刷与牙膏,是柏清舟为夏星河准备的。 当年夏星河总喜欢把两人的洗漱用品摆在一起,觉得这样就能亲密一些,现在再次见到此番情形,不禁感叹一句物是人非。 他们不再是最亲密的关系,他也只是偶然拜访柏清舟家的客人,很快便会离去,再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洗漱完毕,夏星河把一次性的牙刷牙膏扔进垃圾桶里,起身走出洗漱间,又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是玉米南瓜粥的味道! 夏星河的眼睛一亮。 他小跑着去到餐厅,发现餐桌上果然摆着两碗粥,大米被炖得软烂,晶亮又粘稠地挂在碗壁上,搭配上南瓜黄澄澄的颜色,让人看着便食欲大开。 除了粥之外,餐桌上还有各色的小菜,绿色的凉拌黄瓜,黄色的榨菜,褐色的茶叶蛋,色香味俱全。 竹子正在旁边吃狗粮,整个脑袋都埋在粉色的饭盆里,吃得很香的样子,夏星河也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抬头看着柏清舟:“这是你做的吗?” 柏清舟已经坐在餐桌前了,闻言,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会不会做饭,你不知道吗?” “……” 夏星河呛了一下。 如果要说全能的柏清舟有什么不会的,那大概就是做饭了,不是单纯的不会做,是能把厨房炸掉的那种程度——所以后来两人同居之后,一直是夏星河负责做饭。 夏星河也没什么厨艺天分,但好歹熟能生巧,炒菜,煲粥,也能弄出几个花样。 刚知道柏清舟不会做饭的时候,夏星河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还笑话过他好几回。 后来有次,柏清舟实在被念叨烦了,淡淡瞥他一眼,说了句:“家里有一个人会做就行。” 夏星河一下子羞红了脸,再没好意思提这件事。 时下又想起这事,夏星河还有点脸红,讷讷嘟囔了句:“这都四年了,我还以为你变了呢。” 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哪知柏清舟却也蓦地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有一眼,他很快收敛起表情,低声说了句:“也是,人都会变的。” 夏星河一怔,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柏清舟已经拿起筷子吃起饭来,于是夏星河也不再说话,默默地吃起饭来。 两人无声地吃完早饭,柏清舟送夏星河出门。 见夏星河要走,竹子也来送他,白色的大尾巴摇成了一朵花,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不舍。 夏星河弯腰摸了摸竹子,出门的时候,又隐约听到柏清舟说了句话。 “这是买的饭,”他说,“我没有变。” 我没有变,还和之前一样忘不掉你。 那你呢?怎么就能走得那么干脆? 柏清舟说不出后半句,夏星河自然也没听懂,“嗯啊”着应了句“味道不错”,便匆匆转身离开。 竹子“汪汪”地朝着他的背影叫,柏清舟久久站在窗边,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许久,才离开。 * 从柏清舟家里出来,夏星河便匆匆地往家里赶,昨天晚上有点卡文,他没写多少就睡着了,还要回家赶紧码字。 天晴了,路上的积水逐渐消退,有些地方已经被太阳晒干了,路面斑驳,干湿相间。 夏星河踏着朝阳走进地铁站,坐上车,才猛然想起来写了一半的稿子还在柏清舟的电脑里,早上太匆忙,忘记了拷贝。 夏星河单手抓住地铁的扶手,赶忙拿出手机给柏清舟发消息。 [小竹子:在吗?] [小竹子:我的稿子还在你的电脑里。] [小竹子:就在桌面上,有个新建文档。] [小竹子:你有空的时候能发给我吗?] 一直到地铁到站,柏清舟都没有回复。 夏星河知道了柏清舟的工作强度,猜测他应该是在忙,但毕竟稿子还在他那里,还是厚着脸皮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结果“嘟嘟”的忙音响起,压根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