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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靖渊感受到谢临溪打量的目光,他微抬了下头,笑了下,再对上季明毅时脸上有了对往事赞同的烟火气息,他道:“都这么久的事了,没想到太傅还记得。” 一句老师一句太傅,喊的是同样一个人,感情确是不同的。 季明毅也明白这些,他沉默了下道:“老臣看到皇上就想到了当年的王爷罢了。皇上年幼,很多事需要王爷教导,在老臣看来,王爷和皇上的现在同当日先皇和王爷没什么不同。” 他絮絮叨叨这么多,只为了这一句话。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齐靖渊的所作所为让这个老狐狸有了其他想法,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感叹那么一句,总之这话是说出来了。 “太傅的意思本王明白。”齐靖渊笑了下站起身道:“太傅别想太多,好好养病,本王改日再来看望太傅。” 这个笑在谢临溪眼中根本不算笑,假的厉害。 等无人的时候要好好安慰安慰这人才是,谢临溪心不在焉的想着,齐靖渊喜欢什么? 认真想了想,他除了自己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和物。 无意中想到了安慰人的方式,谢临溪的眼睛和耳朵都惹了起来。 眼看着齐靖渊要起身离开,季明毅坐直身体喊了声王爷。 齐靖渊看向季明毅,脸上那点假笑半分不存,他轻声道:“老师,本王为摄政王这些年对皇上如何?可曾尽心?” 季明毅微愣,随后他勉强一笑道:“王爷做的自然极好。” “既然这般,你们又为何时常在本王耳边这般说话。”齐靖渊毫不客气的笑着说出他们的心思道:“不过是觉得本王不会计较罢了。” “太傅放宽心,本王做事无愧天无愧地,更无愧皇兄。”最后齐靖渊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回王府时,谢临溪本来要骑马的。 不过他刚有所动作,齐靖渊就掀开马车的帘子道:“到里面同本王说说话。”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坐轿选择做马车的缘故。 谢临溪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客套,直接钻了进去。 马车不大不小,里面放置的东西却很精致。有柔软的毯子,还有暖炉和温着的茶水。 等马车动了,谢临溪上前把人揽住,俯身而去。 等两人气息乱了,他退开道:“王爷的心情可好了些?” 齐靖渊嗯了声,有谢临溪在身边,他才恍然觉得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季明毅上辈子也和他这么推心置腹的谈过一次心,那时他并没有开口指责谁,现在看来,把心里话说出来也不是一件难事。 只要心空了硬了,也就不在乎一切了。 上辈子他记得自己和先皇之间的兄弟情,他没有对不起先皇,若真说对不住谁,那也只能是谢临溪。这辈子,他已经想不起死去那些人的面容了,而他只想谢临溪在身边。 两人就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谢临溪没有追问齐靖渊为什么心情低落,两人挨在一起,外面是冷的,马车内却是暖的。 * 谢临溪这个年是在王府过得,两人共同守岁,一起等待新年的到来。 等待的过程中,彼此度过了一个非常幸福的夜晚。 旧年已过去,除了没有找到左家那个失踪之人,其他的事谢临溪觉得都很满足。 尤其是他和齐靖渊心意相通这事,想想就圆满的很。 从过年到开印这段时间,谢临溪几乎没离开王府。 两人过了一段闹腾又荒唐的岁月,没有算计没有朝堂纷争,有的只是彼此气息交融,心尖刻着彼此的名字。 不过美好的岁月总是短暂的。 谢临溪还未从中回神,已到了开印的时间。 开印时,天已经不是特别冷了,小皇帝断断续续的病着,并没有出面,一切都由齐靖渊主理。 新的一年,看似新的开始,却又是往年的周而复始。 季明毅的病也好了,他站在朝堂上,还是同以前一样,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说话,更多的是随波逐流。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可谢临溪知道一切都有所变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谢临溪宫里宫外两头忙着。 这天,他在宫里当值,齐靖渊被太后叫去了,说是有要事同他商议。 谢临溪没有跟去,在巡查宫防时,看到了御花园站着的小皇帝。 因为过了个年,又长了一岁,小皇帝的个头看着也高了点。天气渐暖,小皇帝身体好了一些,人看起来有些单薄,可没怎么咳嗽了。 谢临溪走过去行礼,小皇帝看到他忙道:“谢统领平身。” 谢临溪站起身道:“皇上,御花园的风还凉的很,皇上当注意身体。” 小皇帝听闻这话才认真看向他道:“朕还以为你要送朕回去呢。朕身边的人都会这么说,天冷,皇上回宫吧。” 说到后面他那么笑了声,声音里有些落寞:“可是朕已经在乾宸殿呆了几个月,实在是想出来走走。” 谢临溪头也没抬道:“他们也是担心皇上。” “可你就很不同。”小皇帝道,大概是觉得这话有歧义,他忙又说道:“朕不是说你不关心朕的身体,朕就是觉得你说话做事都很与众不同。” 谢临溪道:“微臣同他人没什么不同,都关心皇上的身体。只是微臣觉得,皇上不是不知世事的孩童,自然知道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