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你画的？” 杜父翻阅几下, 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闺女不只是识字，还会画画。 “嗯, 爹，图纸记得带回来，让魏师傅先仔细瞧瞧，但不能把图留给他。” 交代一声, 免得老爷子忘记。 “嗯, 不会留给他。”说完，杜父小心的叠好图纸揣进怀里, 带着老大杜才升离开家，去往隔壁村找魏瓦匠。 许媛媛洗洗手打算去继续干活，杜母出声了，“媛儿，坐会儿，娘与你说说话。” 许媛媛拉来一把椅子, 乖巧坐下, “娘，您说。” 杜母紧紧拉着闺女的白嫩巧手, 感叹人生半天, 就是没有进入主题。许媛媛急啊，急着去绣花, 她要赶时间, 没时间在这里与杜母感叹, 只是面上不显。耐着性子与杜母说话。 她全程划水，一直是“嗯，啊, 噢，厉害，慢慢会好的。”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杜母才进入正题，“媛儿，你你你，你那绣花的技艺能教徒不？” 许媛媛明白了，看了一眼外面屋檐下坐着的嫂子还有没有出去打猪草或者玩闹的小侄女们。 “能，不过暂时她们不能学，小的拿针都还拿不稳。稍大一点的，做家务活多，手肯定有些糙，先每天用热水泡泡手，养养手。 别让她们做家务活了，好的绣娘手上不能挂丝。没事的时候用粗布，普通针线先练练。” “行，不做家里的活。”杜母说完，又对着外面喊，“都进来。” 呼啦啦一下进来九人，全涌入进来。 “谢谢小妹。”大嫂廖氏进来就先谢谢。 “没事，大嫂二嫂三嫂四嫂，最近一年，家里的侄女们都不能做家务活，等学一些基础以后，也只能偶尔做家务。你们可不能以后一边让她们跟着学习刺绣，一边使唤她们做家务，到时别怪我不给面子。” 丑话先说到前面。 想到另外一些继续补充，“对了，侄女们学习练手的针线面料，嫂子们自己准备，我没法包。” 有人一下没忍住，不爽的吧嗒出来，“小妹，你也不差那点银钱，做好事就都出了又有啥。都是你亲侄女，做人不能太过于枯寒(小气，抠门）。” 说话的是二嫂何氏，此话一出，许媛媛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望了一眼其余的人，“既然这样的话，二嫂你家的青兰就别学了。我可教不了，有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娘，我可怕教出一个白眼狼来。 如果你没事出去打听打听，出去外面学绣技，需要付出一些什么，得低眉顺眼的给师傅做些什么。就这样，还不一定能学到真东西。 我束脩不收……” 说完，许媛媛起身离开，也不管其余的几人怎么想的。 杜母气的直哼哼，老二家的太贪了，利眼狠狠的剜了一眼何氏，然后说道，“你们三要是也是打的这个主意，趁早收收让你们闺女跟着媛儿学绣花一事。 想的可真美，真以为媛儿欠你们的还是咋滴？” “娘，我没有这么想，应该自己准备。”其余三人暗自叹息，没分家也没有多少私房，能自己做衣裳，但不会精湛的绣技，也挣不了绣帕子绣花的钱。 家里各房的私房钱都是农闲时，各自的男人进城找临工做，赚的一点散碎银钱，还得交公中一半。 有私房，但不多，这给闺女们花了，家里再有啥事，以后就拿不出来银钱。 面带苦愁，但没有说不愿意。看老二家的一说，小妹就不教青兰了。 许媛媛说完就没事，坐在屋檐下绣花，几个孩子也围在身边看，只敢站在后边儿，不敢出声不敢乱说话。 时间如流水，转眼就是一个多月。 许媛媛中途还去了一趟府城，带回来一些做边框的紫檀木料。 绣好，自己裱好装好。 一个人在屋内叮叮当当的敲了两天才出门，除了吃饭，她都在屋内。偶尔累了出来走走也是随手关门。 更多的时候都在屋内。 隔壁的工地干的热火朝天，各种定制的物件也陆续的装上，冲水的厕所，改良版的厨房，灶，灶台等等。 魏师傅天天都盯在工地上，他必须事事把关。定制的超厚超大的陶管，还有定制的铺在屋内的厚地砖等等。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没有见过。 冲水的茅厕怎么挖，怎么建造都是新鲜的。 他没有见过，必须得跟着学习。 边学边做，杜家女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居然自己能想去那样的办法。 脑子真是比他一个做泥瓦匠多年的人还能想的长远。 家里的瓦片，砖头，院门，等等都是特意定制。加厚加粗，结实的不行，看样子能使用几百年。 那水井也是往深里打，一直打了很深很深。 魏瓦匠也是服了，木料还有屋内要用的家具全是主家自己购买，即使是院门也是一样。 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盖一户什么万年屋。 在屋内装婊好观音图的人，走出门，顺手锁上房门。 “娘，我去隔壁了。”走在院子里才想起来，忙喊一声。 “去吧，注意点。” “嗯，会的。”家里正在做午饭，厨房里也忙的热火朝天。 每天一早，村里的屠户就送来小半边猪rou。杜家每天给盖房的供两顿饭，午饭，晚饭。 顿顿有rou，餐餐吃的那些人满嘴流油。 许媛媛教给家里嫂子们猪rou与猪下水，内脏的各种做法。 如今家里的几个嫂子做菜都非常不错，还能开动脑筋自己想出来新的做法。 家里每天rou香飘散在落溪村的上空。闻的村里的孩子们一天到晚嘟着嘴吵吵着要吃rou。 走到隔壁，直接去到厨房，每个院子都有单独都厨房还有卫浴间，下面铺设了四通八达的地下管道，直接排到后院外很远的粪坑中。 厨房的柜子，按照各种功能已经摆放好。 “杜姑娘来了。”一位魏师傅那边的泥瓦匠看见许媛媛忙打招呼。 “嗯，李师傅好。都快好了吧。” “快了，再过几天，就全部完工。” 李师傅做活多年也去过不少大宅门做事，但要说做的最舒服的还是不算富贵人家的杜家。 每天两顿吃的比在大户人家做工时还好。 转悠两圈，许媛媛与杜父说了说话，然后离开。 回来这么久，她还没有在村里怎么逛过。 望望远处，许媛媛还是转身回到杜家。养足精神，明儿要与三哥一起进城。 一个多月的时间，绣了两幅大的绣图，双面的，陶府的那幅，一面是以陶府老夫人样貌为蓝本的观音菩萨，端坐莲台之上，微笑的面对众生的图像。一面却是一片竹海，天空飘着祥云，仙雾缭绕，观音带着座下童子童女在竹海中收集仙露的场景。 那童子童女就是大奶奶的一双儿女如今的相貌。 大奶奶刘氏嫁进府中四年，已经生了一双儿女，长子三岁，长女两岁。 一幅绣图，两面不同的场景，却囊括了她想要卖好的所有人。至于陶府其他的主子，她暂时顾及不到。也没有打算顾及，在陶府房的时候，她开始在老夫人院子里做事。 后来她年龄大些了，十一岁的时候被调往为即将进门的大奶奶院。她接触最多的是老夫人与大奶奶。 原主算是运气比较好的那种。 晚上，杜父反复交代老三，“去了就在门口等，别乱跑。等你小妹一出来就走。还有你小妹可能要在陶府耽搁不少时间，你别不耐烦等。” 老三只能一直点头，“爹放心吧，我不会乱跑，不管多久都会一直等着小妹。” 杜父要不是闺女的房子还没有盖好，他肯定自己去。 闺女说了盖完她的房，就把老宅的正房拆了，也给他盖灰砖黛瓦粉白墙的屋子，一共盖五间，堂屋在中间，两边是房间，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卫浴间。 卫浴间是闺女取的名字。 说是文雅些。 让他与老婆子以后也能住上好屋子，家里的其他屋给换上瓦片，他可是知道，那些瓦片都是闺女特意定制的厚瓦片，结实着呢。 想到老闺女归家以后做的一切，杜父的心已经自然的偏向闺女。 周边也有与他一样的农户，家里也有那两年大旱时卖出去的闺女，她们也有归家的，也有那不要脸爬上男主子床做了姨娘的，可没有一个似自家闺女一样的。 有些虽然没有立女户，可比立了女户的还抠巴，对家里人很是不舍。 老爷子不知道那些女子去的大户在陶府眼中那都不是大户，充其量就是小户市井人家比较有钱的一点点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能让丫鬟攒下几个钱，爬上主子的床又能咋样。能攒下多少银钱，府中的主母也不是吃素的。 原主的银钱早已花完，现在花的都是许媛媛的银子。对父母的解释就是，自己一直有卖绣品，攒了不少银钱。 要不然是个人都怀疑。 杜母杜父就如此与旁人解释，村里来了不少女人看许媛媛绣花，看完的人抿着嘴，紧紧的，不想说话。羡慕嫉妒恨，人家的闺女咋就有那么好的运道。 进了大户人家还学到一手好技艺。 之后人人都来为自家的闺女，孙女求拜师一事。 许媛媛可不接受，不是她小气，实在是没有时间。 自家还有五个侄女。 加上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挣钱，教徒弟，没时间。 至少今年都没有空。 关系极好的几家，也推了，说是冬天以后再说。 族长家还有原主亲大伯家，哪怕亲大伯家里天天吵，可还是要教，但得收束脩，得拜师。 晚上早起，许媛媛穿了一身新做的绿色襦裙。如今已经是六月中，天气炎热。穿裙子是最好的选择，薄薄不太软也不透的冰丝面料，穿着还凉凉的。 早上清早，许媛媛梳妆打扮好，就出发。杜母杜父不放心一直跟着牛车送到村口。 反复叮咛交代老三，照顾好小妹，当天赶不回来也不要紧，天黑别赶路，别舍不得花银子。 许媛媛挥别父母，两个定制的四方大箩筐，做好的两幅双面绣图放置上面，还用布包着。 底下有她给陶府关系好的姐妹绣的帕子香囊，关系是需要维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