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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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元旦前夕,宜中的bbs、告白墙、还有不少学生空间,开始盛传一则绘声绘色的小道消息。 就是高二(10)班的某位帅哥转学生,平时看似低调,实际有个霸气十足的黑社会jiejie。 被“黑社会”的岑矜对此一无所知,还倚在工位上哈欠连天。 路琪琪也修图修得老眼昏花,起身去泡红茶提神。 岑矜又嘎哒、嘎哒敲下几个字,终于等来顶头上司在群里宣布下班的消息。 一时间,全公司欢呼雀跃。 岑矜也复苏回春,快速整理好办公桌,挎上肩包,与周围同事颔首道别。 她绕好围巾,快步走出大厦。外面已是人山人海,整个商圈都涂抹了喜庆的亮红,以此来迎接新年新气象。 岑矜往地库走,给李雾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通很快,背景嘈杂。 岑矜问:“在外面?” 李雾说:“刚上地铁。” 岑矜小脸陷在围巾里,呼出团白气,有了笑意:“没坐错吧?” 那边停顿两秒,似乎在复查路线:“应该没有,四号线。” 岑矜瞄了眼不远处人潮涌动的地铁入口,不甚确切:“好像会路过我们这诶,久力大厦,有这个站吗?” “有。” “我公司就在这,”她突然有了新打算:“你要不要在这站下。” 他停了停,也不问原因:“嗯。” 岑矜解释:“今晚别急着回家写作业了,我请你吃饭。” 李雾应:“好。” “久力大厦,别坐过了,我等你啊。”她挂断电话。 找了间附近的咖啡馆,岑矜叫了两杯热饮,靠窗耐心等候。 不到一刻钟,有了来电,岑矜挑高看眼名字,含笑接听。 “我到了。”李雾音色干净,似穿林打叶。 “在哪?” “你们大厦门口?” 岑矜闻言,斜高身子透过玻璃找李雾身影。 他很快被她寻见。 身着纯黑大衣的少年,直立于大厦前的空地上,手执电话,微仰着脸。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高峻而干净,似浊世中的一株劲松。 岑矜坐回去:“往右后方看,有间咖啡馆,我就在里面。” 少年当即侧目,与窗后高脚凳上的女人对上视线。 岑矜抿出笑容,招了招手。 李雾有一刻失神,或许是因为她头顶那束光,或许是因为她不经意的随和笑颜。她好像栖身温暖罐子里的魔女,有种非凡的磁力。 李雾忙朝咖啡门口跑去,只想快点到她身边。 岑矜端详他几秒,把没动的那杯奶饮递给他,指指自己颧骨部位:“还疼吗?” 李雾双手握着纸杯,摇头:“不疼。” 岑矜又问:“搬宿舍累不累?” 李雾说:“不累,成睿帮我拿了一些东西。” “谢人家了吗?” “嗯。” 岑矜抿了口咖啡:“之前几个室友有跟你说什么吗?” 李雾想摇头,但及时止住,不想再隐瞒:“说了。” “说什么了,”岑矜问完,又扬高声调:“你喝啊,别光说话。” “……”李雾沉默一秒,咕嘟咕嘟灌下好几口。 岑矜扬唇:“嗯,继续。” 李雾回想整理片刻,才不紧不慢道:“冉飞驰是因为……有人跟班主任变相提了我们宿舍存在问题,班主任怀疑我蒙冤,才挨个套话找到他头上,逼问他是不是出去开房。但那天他早就定好计划给顾妍庆生,然后两个人就去了网吧包夜。他知道赶不回来,已经提前准备好应付说辞,最后因为我顶替,又守不住话,弄得这事全乱套了,情节还更严重。白感激我一通,还搞得跟他们强迫我做这些一样。林弘朗跟他关系最好,那晚又帮我说了话,我转头却出卖他们,才会认为我这个人背信弃义,不值得交往吧。现在说开了就好了,我们也都相互道过歉了。” 岑矜侧耳聆听,又静静消化几秒:“这个跟班主任告状的「有人」是我吗?” 李雾看了她一会,才缓慢地,颔了颔首。 岑矜溢出一声难以捉摸的笑:“所以我才是那个导火索?” “不是,”李雾连忙揽锅,一本正经:“是我,是我不该多此一举。” 岑矜有些感慨,不知该如何评议,她看了会窗外霓虹,回过头来:“反正你也换宿舍了,跟实验班的学生住一起,应该不会再有这么多幺蛾子了。这次你自己跟他们来往,我不会再干涉。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学习,高三能不能真正成为他们当中一员,只能靠你自己努力。” “嗯。” …… 二人并排坐着,一时无话。 窗外光点漫布,如星湖幻海。 李雾喝了口热饮,忽而启唇:“jiejie。” “嗯?” “谢谢你。” 岑矜失笑,也无奈了:“除了对不起,谢谢你这三个字,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啊。” 李雾看她一眼,不再出声。 他想说,能啊。 还有喜欢你。想告诉她,好喜欢她,看向她的每一眼,都会压抑到心口剧痛。 只可惜,他还太年轻,太渺小,身无所长,微不足道,怎么能让她低头看他。路途迢迢,要怎么追逐,要走多远多长,才能理直气壮,才能真正与她并肩而坐,而不只是现在这样。 第35章 第三十五次振翅 九点多,岑矜才跟李雾回到家。 换好鞋,眼看少年就要头也不回奔赴他的功课殿堂,岑矜忙叫住他。 李雾回头。 岑矜莫名有些急躁,手点着挎包:“后天有时间吗?” 李雾想了下说:“可以有。” “什么叫可以有,”岑矜服了这个愣头青:“那天可是你生日。” 李雾一瞬怔忪,似乎早将这事置之脑后:“哦。” 岑矜惊奇于他对这等重大日子的寡淡态度:“你不会都忘记自己生日了吧。” 李雾说:“记得。” 岑矜问:“以前过吗?” “嗯。” “怎么过的?” 李雾回:“会买一些rou,跟爷爷一起吃。” 岑矜欲哭无泪:“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期待吗?比如想收到什么礼物,想有什么安排。” 少年敛睫,面对世纪难题那般考虑许久。 岑矜耐心告罄,从挎包夹层中抽出一张蓝色的票:“想去看球赛吗?”她拎出足够调动对方情绪的某些点:“足球比赛。有你之前感兴趣的皇马。” 可李雾看起来兴致平平,只瞟了眼她手里东西,问:“我一个人看么?” “当然不是,”她怎么放心让他独自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大型公共场合:“我跟你一起。” 少年眼底陡然有光,态度仍是试探:“你想看吗?” “不用问我,”岑矜快被他的谨小慎微逼出脾气:“是你生日,你想看就去,不想看就再做别的打算。” “我想看。”他脱口而出。 岑矜愣了下,把票递过去:“好。” 李雾没接,只说:“你一起收着吧,”担心到时她突然有事最后只叫他一个人去,他即兴编纂借口:“我怕弄丢。” 岑矜想想也对,把票放回包里。 目送李雾进入书房,关上门,岑矜才舒了口气。 不知为何,给这小孩过生日比给吴复过三十岁还紧张。 以往这些年,她很清楚吴复的兴趣所在,购置的物品基本能投其所好。但李雾少言寡语,共处三个月也不太能琢磨透他的志趣所在。 万事开头难。 今年弄清楚,明年或许就不用这么闹心了。 岑矜如此安慰这自己,回房洗脸更衣。 卸掉这些繁复粉饰,岑矜总算神清气爽,她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回到客厅,给春畅发消息。 女人语气激动如破某项纪录:畅!票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