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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怎得挑了个日头毒辣的日子进宫呢?暑气这么重待会若是中了暑该怎么办?”徐mama嘟囔道。 这正午的天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辰,曲桑桑身子又算不得好,万一中了暑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曲桑桑笑笑答道:“如今都六月本就是天热的季节,日头晒也是没有法子的。” 她这般急于入宫不过是为了躲避麻烦罢了,自然是越早越好。 徐mama为她打着扇子,叹道:“我还不是怕你在殿前失仪,这宫里不比府里,咱们去了还是得看人脸色行事。” “mama,我心里有数的。”放下绣绷,曲桑桑轻声软语的应允道。 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的停在宫门前。 曲桑桑玉手掀帘弯身走下马车,早在她前一步下车的惠心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宫门口身着女官服饰的女子在驻足等候,一见曲桑桑下了马车忙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常平郡主,给常平郡主请安了。” 曲桑桑微微一欠,嫣然笑道:“沈司仪客气了。” 沈壁抬眸有些惊愕:“郡主还记得奴婢?” 曲桑桑温声道:“从前娘亲带我来宫里,时常能见到你,你是在外祖母身边的人吧。” 她虽三年未曾入宫可沈壁这人她还是识得的,从前在宫里她时常受其照拂,故而印象深刻些。 沈壁垂首道:“奴婢何其有幸能让郡主记在心上。” 曲桑桑尤是道:“沈司仪,日头不早了,咱们早些进宫吧。” “是,郡主请随奴婢来。” 几人走在长廊里,炎炎骄阳落在红墙绿瓦间像团火焰绕在周围闷热的紧。 曲桑桑才走了几步便冒了汗,她拾掇帕子时不时的擦汗。 “沈司仪,从前咱们入宫都是有顶小轿坐的,怎得这回什么都没有?”徐mama心疼曲桑桑,不由向沈壁问道。 端宜公主在时,哪怕她是宁妃的养女所有待她的礼仪规矩都是紧着公主位份来的,连曲桑桑都是如此。 沈壁在前头走着,闻声答道:“徐mama你可能不知,自打年前起如今执掌六宫大权便落在端妃娘娘手中了。” 徐mama先是一惊随后道:“端妃?她怎得能执掌六宫?” 沈壁停步转过身:“隔墙有耳,小心说话,等到了太妃宫里我再与你细说吧。” 徐mama颔首噤声。 至宁太妃所居的永福宫,甫一入门浓重的药味袭入鼻中呛得人直咳,曲桑桑执帕掩鼻才稍稍缓和些。 “太妃,郡主来了。” 沈司仪挽起绉纱帘朝里喊道。 “桑桑,是桑桑来了吗?”拖着孱弱的身子,宁太妃鹤发倾散单单披了件外衫就往外走,伺候的宫女搀扶在她身边。 曲桑桑红着眼眶迎了上去,“外祖母……” 宁太妃伸出那双粗粝苍老的手紧紧握住:“好孩子,你总算来看外祖母了。” 曲桑桑眸里噙着泪从宫女那接过宁太妃,挽住她的臂搀着她。 祖孙二人慢悠悠的走进殿内,宫女各司其职在做手里的活。 曲桑桑安顿宁太妃坐下后,坐到软榻那头。 “外祖母,您这些日子身子如何了?” 宁太妃整了整膝上盖着的薄毯,右手搁在凭几旁,“外祖母老了,自你娘亲离世后身子是愈发差了,若不是有宫里太医的药吊着命,怕是要随你娘亲一道去了。” 曲桑桑柔声道:“外祖母难道忘了桑桑吗?哪怕娘亲不在外祖母还有桑桑在身边陪着呢。” 宁太妃红了眼,她摸了摸曲桑桑玉白的脸,“是啊,外祖母还有桑桑,你多像你娘亲啊。” 曲桑桑纤手覆在宁太妃的手上,她款款笑道:“桑桑会一直陪着外祖母的。” “有你这话,外祖母一定好好的。”宁太妃欣慰的搂曲桑桑入怀,轻拍她喃喃。 三年未见宁太妃有许多话和曲桑桑说,她屏退了宫婢独留曲桑桑在身旁。 曲桑桑依偎在宁太妃怀里,揉着衣袂淡淡道:“外祖母,我来时听说如今宫中端妃风头正盛可是真的?” 宁太妃眉头一皱:“你这话从哪听来的?” 曲桑桑抬首佯装不解的问道:“外祖母,怎么了是桑桑说错话了吗?” 宁太妃叹声道:“不是你说错话,而是这宫里谁都不敢再提端妃。” “这是为何?” 宫里有两位宠妃,一位是宸妃,另一位则是端妃,这是曲桑桑从前就知道的事。 宸妃是当朝太傅之女自幼被教导琴棋书画其才学名震盛京,入宫后被封为昭仪,多年前诞下一女晋为妃赐号宸,自此荣宠不衰是宫中最受宠的嫔妃。 端妃较之宸妃稍逊一筹,她家世卑微,父亲不过是县里的九品芝麻官,但能位居妃位已是彰显陛下对其的恩宠,她育有两子分别是五皇子封枭八皇子封晏。 按理后位空虚太后又常年礼佛,后宫代行皇后职责的应是后宫中家世地位都显赫的女子才能担此大任,再怎么样都轮不到端妃来执掌六宫大权。 宁太妃含糊其辞只道:“端妃早在你娘亲去世那年就执掌六宫了,这些年她管理六宫事事稳妥连太后都赞赏她。” 曲桑桑又道:“那她待外祖母您可好?” 宁太妃慈眉笑道:“你放心吧,外祖母身后还有太后倚仗,端妃她是没那个胆子来欺负外祖母这个老婆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