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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郑重地点一点头:“早安,潘锐同志。” “我通过考验了吗?” “什么意思?”她是真不知道。 “往后余生每一天,都可以和你说早安吗?”他问得很认真,还拉起她的手轻轻亲了一下。 她眨了一下眼说:“我手刚刚揉过眼屎。” “呸呸呸!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可以。”她笑得浑身发抖,笑了一轮就抽回手跳了下床。 “去哪?”潘锐用眼睛跟着她。 “刷牙洗脸啊!”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我不是回答了吗?”她在洗手间前站定,朝他一笑,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留下他一脸懵地坐在床上。 夏至用橡皮筋把长发盘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 她想,这下是真的彻底完了。她居然觉得他的臂弯很舒服,这样靠着,是要上瘾的。 第21章 朋友 毕业照定在6月9日,日子平和而忙碌地推进。越来越多同学传来了签约的喜讯,没有定下来的只是寥寥。 潘锐是这寥寥中的一个。他隔三岔五地跑出去面试,始终没有确信。夏至没有多问,她心里也慌,但只能等着。 这两个星期,夏至每天晚上下班,潘锐都会到地铁站口接她,两个人再牵着手慢慢走回宿舍。不累时,她会跟他说说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太累了,就安安静静地走着。 就算什么都不说,她也觉得满足。她想,他是真的对她好。再难,总会过去的,她得有这个信心。 内刊工作的进展,磕磕巴巴的,但大体还是顺利的。夏至没能按照她们原定的想法在6月前定稿。 初稿倒是赶出来了,梁家寅没说什么,上送到王博逸那里,提了意见,打回来让她们重修。赶了两天,又送上去,又打回来。 倒不是她们没能改好,而是王博逸一会儿一个想法,每次上送,总让她们按照他的新想法添加点什么或者改动点什么,就这么反反复复改了一个多星期。 面子上,彭芮晗总说王博逸构想很独到,狠狠夸一番,有时夏至也觉得这是不是夸得有点过分了,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也只能跟在后面使劲夸。 一转头,吃饭时彭芮晗就开始悄悄地跟她吐槽。 彭芮晗一会儿说王博逸只知道拍脑袋,没一个整体的规划和思路,这样不但苦了手下干活的,还降低工作效率;一会儿说他老是外行装内行,其实某个东西根本就不应该这么办…… 夏至点头称是,然而心里也默默地说了句,他装内行装得那么过瘾,还不是因为你一通吹捧…… 尽管这样,两人还算是合作无间。稿子终于定下来了,彭芮晗对版面设计一窍不通,排版的工作只能让夏至来干,彭芮晗负责校对、找图片,她每排出一页,就打印出来给彭芮晗。 这项工作昨天才开始。因为cao作不熟悉,夏至排得很慢,还老出错,焦头烂额地一天下来才排了四页,彭芮晗也不好意思干坐着,就拉把椅子坐她旁边看,顺便也提点意见。 今天夏至请了假拍毕业照,她本来还担心着彭芮晗这一天该怎么整这个版面,结果彭芮晗说她也要请假,学校里有事。 夏至觉得自己也是瞎cao心的,自己还忙不过来呢! 6月9日这天,夏健锋和何艳一大早就从康洲坐车过来,弟弟夏远也想来看看热闹,但刚好碰上高考,只能作罢。 相对于夏至,夏远从小成绩就不太好,没少挨夏健锋的骂,可是这几天夫妻俩还是紧张兮兮的,调了好几个闹钟搁床头,前两天何艳还跑到考场外等着夏远出来。 今天刚好碰上夏至拍毕业照了,没有法子,只能早上先掀了夏远起床,给他备好早餐才出门赶车。还好是最后一科了,是骡子是马,也溜得差不多了。 夏至让两人从车站下车后直接打的到楠师,然后她出校门接应,之后再赶去行政楼前集合拍集体照。 她穿了件白衬衫、黑西裤,年级发的学士袍用袋子装着,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向夏健锋和何艳介绍校园建筑。 康洲离楠洲虽然只有两个钟头的车程,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来学校看她。 何艳脸色常年苍白带点蜡黄,背有点佝偻,平日极少出门,最多每天去买个菜、楼下小区逛两圈,坐车去得最多的是医院。 接她下车的时候,她脑门上贴着个米色的塑料小圆点,夏健锋说那是晕车贴,夏至才忽然惊觉,何艳这辈子几乎没出过远门,两个钟头的大巴对她来说是真的很难熬了。 她挽着何艳的手走在校园里,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女儿,根本没尽过多少孝道。 就连何艳生病住院那些日子,她也因为要参加高考被夏健锋禁止离校。 何艳的真实病情,她是在高考过后才知道的,她一直以为就是个小病小痛,夏健锋也说做完手术就好了,没有大碍。 何艳做手术时,她正在课室里做着月考题,那一次的月考,她考了年级第八,是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 夏至也后怕过。要是那一次,何艳出不了手术室,为了那场该死的考试,她就连何艳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这加深了她对夏健锋的怨念,她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做法。 不是说她亲情观念有多深刻,恰恰相反,她觉得自己从小就和父母不亲,不管做什么事情,她都很独立,父母也很少管她,在家里经常话也说不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