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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被冠了偷盗之名的人,恐怕齐大人是不会收的。” 言辞中的生硬叫念瑶这才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来,在念瑶心里,好像从来没有把偷窃这桩罪名跟齐泽联系起来。 她曾看过很多前朝的名士传记,那些名士风骨斐然,即便落魄了被迫害冤枉也都不会做违背道德的事。 齐泽这样一个再疼也自己承受着的人,念瑶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去偷窃。 “我相信不是你。” 念瑶眼神中的坚定不掺杂半分怀疑,齐泽微微顿住。 可一句相信谁都能说,只要没有证据,齐泽便还是那个贼。 他不再多做解释便走了,待齐泽走后,墨玉才上前疑惑道,“奴婢瞧着他好像不大在乎的样子,姑娘当真要去给老爷带他回去吗?” 念瑶此刻也有些犹豫了,齐泽方才好像的确不在乎能不能离开,难不成是他实则另有安排走不成? 不行,不管他是不是另有安排,还是放在身边更妥帖安心些,念瑶想到这里点了点头。 “可姑娘才与他见过几次,怎么就这么相信不是他呢?” 墨玉的话提醒了念瑶,在齐泽的眼里,自己可不就是个还没见过几次的陌生人吗?她说相信齐泽也只是嘴上这么一说,齐泽完全没有理由来相信自己。 而且现在也没有证据说明那如意锁不是齐泽偷的,有这么个事儿在,父亲不一定能接受齐泽。 念瑶苦恼的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得带着墨玉先回去。 等念瑶转身走后,不远处的青墙拐角,灰黑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方才墙头上的确是齐泽,其实他换过衣服后便出来了,不过是雪中跪了几个时辰,燕京的雪可比漠北的寒风柔和太多了。 他来厅堂原是要寻前日丢失的鎏金玲珑锁,正巧看见了念瑶进去。随后又听见了厅堂内发生的一切,见念瑶生气离开,这才跟了来。 他也这才知道念瑶有这么个不足之症,怪不得今早上她看见裙角上一小块污泥就急匆匆离去。 “齐念瑶……” 齐泽嘴中轻轻念出了她的名字,脑海里浮现出早上她到自己跟前说这话的模样来,娇艳的脸上写满了天真明媚,两人距离那么近,可也像阴影与阳光一样永远都不会交汇,只是,只是人总要有些渴望的吧。 打齐泽有记忆开始,抬起头便只能瞧见深宫内四四方方的天空,他身边也只有一个年迈的奴仆照料起居,便是在这样压抑寂寞的环境下,他耐住了性子等待时机逃脱。 后来他又去了漠北,看惯了宫中弱rou强食的场面,他在漠北一天不曾中断过习武。 齐泽朝念瑶离去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眸中的寒意戾气与方才平和的神色判若两人,他紧紧手中的拳头,许久后才转身离去。 * 很快到了祭奠这日,天还没亮念瑶便被墨玉叫了起来。 马车早早便在府外候着,念瑶先随父亲上马车后,才听见三伯一家出门的动静。 念瑶掀开帘子去瞧,竟然瞧见齐泽也在,他仍旧一身灰黑,发髻上仅由白鹿皮制成的皮弁随意系着,可因齐泽肌肤本就白皙,即便衣衫不比旁人的华贵,在人群中也甚为显眼。 齐泽也正在此时顺着念瑶的目光看了过来,许是念瑶被梦中的事唬着了,即便齐泽的神色如常,可她偏偏觉得自己的秘密被齐泽看穿了一般。 念瑶连忙将帘子拉下来,等马车动起来后,她才犹豫着开口问齐伯奉:“爹爹,养子也能一同前去祭拜吗?” 齐伯奉显然因为之前听说了玲珑锁的事儿,对齐泽并没有好感,淡淡道:“齐泽只是被叫出来帮着拎物件的,并不跟我们一同过去。” 原是这样,念瑶再次掀开车帘,刚看见齐泽站在原地的身影越来越远,车帘便被爹爹拉了下来,“风大,快些裹好。” 念瑶只得乖乖应下,脑袋缩回了马车内。 去芒砀山的路并不平坦,车夫已经很小心了可仍旧一路颠簸,等好不容易到了,念瑶觉得骨头都险些散架,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太夫人不叫小一辈的孩子亲自来。 老太夫人属实英明。 祭奠准备了多日,但所有的礼仪流程走下来,不过用了一个时辰,念瑶随父亲又是叩拜又是洒扫,这才又坐上了颠簸的马车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家,从未出过远门的念瑶已经头昏脑涨起来。 墨玉刚把念瑶扶到屋里坐稳,另一边便传来三伯发火,要再次责罚齐泽的消息。 想想齐泽那才刚好些的膝盖,这次念瑶顾不上墨玉劝阻,揉着昏沉的太阳xue便匆匆赶了过去。 第6章 夜谈 来报信的小厮说的也十分模糊,路上念瑶仔细盘问了,才知晓前因后果。 原来从芒砀山回来后,三伯本想去厅堂跟念瑶父亲说话,父亲还没到,三伯便早去了会儿,可刚进厅堂便瞧见齐泽也正在屋里,并且还像在翻找着什么。 因着前日玲珑锁丢失的事儿,三伯自然便又怀疑起了齐泽,不由分说直接叫人将他绑了,还嚷嚷着要家法伺候。 念瑶赶过去的时候,齐泽已经被人捆住了手脚跪在地上,施行家法的铁棍眼瞧着就要递到三伯的手中。 齐泽才刚好的膝盖此刻又被人强行按在了雪地上,眸中尽是冷漠的盯着地面,念瑶脑子一热便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