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历史学霸在秦末在线阅读 - 第25节

第25节

    大家岁数相差不大, 而项家人最矮的也有一米八, 又俱都自小习武, 体格健硕, 越发显得周宁精致秀雅,还是当做弟弟疼爱照顾的好。

    这其中,项他最为迫切, 他矮了周宁两辈,别人只是叫叔,他却得叫爷,叫一个同龄人爷爷?

    项他打了一个寒噤,周叔是他最后的倔强!

    但刚刚成功以师徒同门情套路了张良和韩信的周宁,哪里会不知道这中间的关节,她并不想和项家绑死。

    周宁笑着婉拒道:“我老师虽然隐世不出, 但他的性子骄傲孤僻, 容不得弟子再拜旁的老师。”

    说到这里, 周宁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埋怨的句式里透露着师徒关系的亲密, “哪怕他也不会剑法, 哪怕他弟子对剑法极有兴趣。”

    听到周宁不得再拜别的老师, 项梁心里有些可惜, 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命不可违,不过听到周宁确实对剑术有兴趣,项梁又提议道:“那就让项庄他们教你舞两招。”

    项庄他们论起来是周宁的晚辈,由他们教授,就好比后世的年轻人教老人使用公园的锻炼器材,只能说是好心帮忙,算不得师徒情分。

    当然,作为得益者的周宁也得承这份好心帮忙的情,不过这相比师徒情分,因果要小多了。

    周宁笑道:“若能如此,真是太好了。”

    周宁看向厅中众人,旁人的神情都还算正常,只可有可无的面带微笑,唯独项他、项庄、项羽三个不同。

    项他像是霜打的茄子,精神恹恹,想来还在纠结辈分问题。

    项庄因之前周宁瞧他那一眼,所以有些预感,友好的对周宁笑了笑,表示他可以教她剑法。

    项羽是身子坐得笔直,隐隐可见挺胸昂头之势,像是在向谁展示自己的力量,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然而他并没有瞧着周宁。

    周宁微微一笑,道:“那就请项庄教我剑法吧,也是他说起剑法,才叫我想起了这个未尝的夙愿。”

    “好。”项梁抚着胡子,对项庄吩咐道:“项庄,从明日起,你每日抽出一两个时辰给周兄弟。”

    项庄抱拳应下,而后和周宁对视一样,微笑颔首。

    周宁笑着谢道:“有劳了,我喜读书,也侥幸得老师青睐,比旁人多读了几本书,你若有兴趣,我可以和你分享,以作酬谢。”

    项庄笑着回道:“周先生客气。”

    好一副和睦友好、互帮互助的和谐景象,除了项羽冷冷的盯着项庄。

    项庄若有所觉的对上项羽的视线,疑惑自己是何处惹了他,然后开始反思。

    他想了想,今日特别之事,也就是周宁这一桩,而且今日项羽好像格外严肃,于是他觉得应是项羽不喜周宁,故见不得自家兄弟与周宁交好。

    于是他违心的对项羽说道:“其实我也不喜凭白多个叔叔。”

    不是他谄媚没有原则,一是自家兄弟不讲究这个,二是没有血缘的叔叔哪有家族兄弟重要,当然,他也是真不想项羽找他单练,他剑术是学得不错,可挡不住人家天生神力,一力降十会,他把剑舞出花也扛不住。

    况且,周先生刚刚才说了要有胆怯之心,他这也算是现学现用、灵活机变了。

    项庄对自己的处理方式很满意,然而项羽瞧着他的眼神更冷了。

    项庄傻眼了,他怎么了?难道是表达的讨厌程度还不够?

    项羽轻呵一声,转过头,正眼也不瞧他的说道:“明日上午我来试试你如今的剑术,免得你学艺不精,自己丢脸也就罢了,别耽误带累了周先生。”

    项庄:……

    所以是他搞错方向,自作多情了,羽哥他其实是周先生那头的。

    第二日一大早,项家的庭院里,项羽和项庄已经活动完筋骨,摆开了架势准备比武。

    项庄见周宁还未到,便想着速战速决,若能在周宁来之前比武结束,那么输了也不丢颜面,这么一想,原本因项羽要与他比武的郁闷消了大半,项庄开心的舞了个剑花,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项羽见此,铜铃大的眼睛危险的眯起,他头一次见到有人和自己比武这么积极开心,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怎么,难道他以为他花言巧语迷惑了周先生,便真能打过自己了?

    项羽取了把木剑,沉默的看向对面转着手腕挽着剑花的项庄。

    既然他迫不及待找打,他成全他。

    项羽双手执剑,大喝一声,一个跃步上前,木剑高举携千钧之力劈下,似要劈山砍石。

    项庄骇了一大跳,完全放弃举剑硬抗,一个腰身拧裹,灵活的险险避开。

    那剑便在离他肩头一指不到的地方狠狠劈下,带起的风劲将他的袖袍炸得猎猎作响。

    “不是,不至于吧?”项庄傻眼的看着自己的身侧的剑身,还好他闪得快!

    这要是他没当机立断的躲开,羽哥这一剑能压得他原地跪下,自己是怎么羽哥了,这么狠!

    一剑劈空,项羽把剑一横,又斜砍过来。

    项庄见此,快速的单手撑地,一个侧手翻翻到剑的另一头,刚落地站稳,项庄便急忙劝道:“不至于啊!只是切磋而已!”

    项羽哪里管他,换个方向又是一剑砍来。

    项庄心里苦,技术流最怕这样没有套路一身蛮力的。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他力大无穷,只管站在原地劈劈砍砍,自己挡不住他的攻势,却得下腰翻身、来回跳跃。

    两者原本的力气储备就不一样,自己还比他消耗更多更快,到了最后就是脑子反应过来,身手力气却跟不上,速度一慢下来,那就只得拿rou扛了。

    “啪!”

    下腰慢了,发髻没能躲过剑锋,一头墨发全被打散了。

    项庄看着肩头披散的头发,心中一阵后怕,这是脑袋呀,羽哥下这么狠的手,他要是再慢一点,只怕……

    项庄干脆坐到地上,叫道:“羽哥,木剑也是能砍死人的!我认输!认输行吗!”

    “哼。”贵族切磋是讲究风度的,项庄既然叫了认输,项羽便收了剑势。

    他居高临下,不屑的看了项庄一眼,而后傲然的持剑抱胸,仿佛项庄此时模样脏了他的眼睛般,嫌弃的别开了视线。

    项庄哀嚎,“也不知周先生什么时候过来,够不够我换身衣服,重新绾发的。”

    项羽闻言,高昂的头颅微微垂下,恩赐般的将视线重新落回到项庄身上。

    此时的项庄无甚形象的坐在地上,一身尘土,披头散发,很是狼狈。

    若是周先生过来,看到他如此模样,必定能知道自己胜他百倍。

    于是项羽训斥道:“换什么衣服,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学女子梳妆好打扮?周先生年纪虽小,可到底是长辈,你好意思让长辈等你?”

    “可,”项庄抓着自己的散发,“唉,可这也太过丢人了。”

    “有什么丢人的?”项羽口不对心又义正言辞的回道,全然忘了刚刚才嫌弃过他的自己。

    项庄:……

    正在这时,背对项羽、正对项庄的方向有脚步声传来,而那个方向正是周宁住的客房来此的方向。

    项庄双手往地上一撑,急忙就要站起来。

    样子已经足够狼狈了,姿势就不要再狼狈了,好歹站直了。

    “嘭!”

    起身到一半的项庄又重重的跌坐到地上,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脚印,然后抬头看向项羽。

    项羽侧着头,并没有看他,也没有解释,  要不是胸口的脚印还清晰着,他都怀疑刚才那一脚是他的错觉。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他看到他羽哥默默的往边上移了一步,将跌坐在地上的自己完全暴露在来人面前。

    项庄:……

    好的,我已经充分明白,并且完全确定了,羽哥是觉得我不配教周先生!

    脚步声停下,想是来人已经走到了能看到院中情形的位置,然后也对此时的情形很是意外。

    面子要丢完了,项庄叹了口气,认命的收回视线,看向对面。

    这一看,项伯脸上的懊恼尽去,还对对方露出个笑脸,颔首致意。

    原来,来的不是周宁,而是韩信。

    或许是周先生的气质太出尘,他总觉得自己如此狼狈的被周先生看见,丢脸不说,还唐突了先生。

    但是韩信的话,他就觉得没问题,男子比武切磋,难免要爬滚,衣衫不整、身形狼狈再正常不过。

    被揍了还这么开心,韩信微微一愣,抿了抿唇,也回以颔首。

    项庄站起身来拍灰,行动不遮不避,神情坦然。

    项羽觉得不对劲,这才像刚发现有来人似的转过身去。

    这一转身,见是韩信,项羽面色不变,心下却很是失望。

    再看项庄已经将身上的灰拍得差不多了,这份失望就变成了可惜,然后他想怎么才能在周先生来之前,再约项庄打一架呢。

    做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看着他,项庄拍灰的手一顿,他这么狼狈还不是他害的。

    项庄无奈又无语,对韩信问道:“周先生快过来了吗?”

    要是没那么快,他还是想回去换身衣裳。

    韩信道:“老师说他这几日身体有些不舒服,想缓几日再开始学,让我跟你说声抱歉,他是今早起床才感觉到不适,故没能提前通知。”

    “没事,”项庄爽朗的笑道:“我原本每日也是要早起练功,周先生怎么样,要不要……”请人来看看。

    “我去请人来看看。”项羽沉声接过话,说完就要抬脚往外走。

    项庄:……

    他已经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了,不用再强调提醒了。

    韩信摇头,道:“不用,老师说他这是胎里带的毛病,容易疲乏,静养几日就好。”

    项庄点了点头,“那应该是来的路上累着了,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我们过去看看。”说完,项羽抬脚往客房走去。

    项庄:……

    好吧,你说了算。

    项羽说走就走,项庄也没有时间换衣裳,只得边走边绾发,好叫自己衣冠齐整些。

    房门被敲响时,周宁正倚在床头,被子盖着下半身,执一卷书看着,听见叩门声,她也不下床,只放下书卷,道了一声,“请进。”

    从刚才打发韩信去通知项庄后,她就特地没有锁门,以免项家人要来看望,她得来回走动。

    三人推门而进,周宁笑着招呼道:“项庄、项籍。”

    项羽闻声沉默的站在床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