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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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绳上光芒更盛,而红铃铛散发的怨恨已经弥漫在整个卧室里。 “凌凌。凌凌。听话。别过去。凌凌。” ——那畜生是用了什么画面引诱她? 【此刻,不知名的梦境】 沈凌停下脚步。 她此时已经走到了薛谨身边,离身穿婚服的少年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 可她突然回过头。 “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凌凌。” 疑惑地摇摇脑袋后,又把信赖的目光投向他:“阿谨,是谁在叫我呀?” 嗯。 少年冲她眨眨眼睛。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微笑。 可沈凌不太习惯,她见过弯着眉毛弯着眼睛,忍不住轻轻按住嘴唇止住笑意的薛谨。 “你怎么不笑呀?” 沈凌咕哝了一句,潜意识有点不开心:“是你说大喜之日的,但你怎么不开心?” 少年依旧只是眨眨眼睛。 “我的新娘。”他柔和地说,“我这个时候还不会笑。” 哦。 沈凌想了一下,欢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我抱抱你,阿谨快笑!” 薰衣草和雨水的气息,每次扑击都会接住她的阿谨。 这的的确确就是她的阿谨。 可是…… 沈凌拱在他怀里,四处嗅了嗅。 “阿谨?”她疑惑地问,“你身上怎么还有股烧焦的稻草味?而且……” 好腥。 血的腥。 骨头的腥。 尸体的—— 沈凌还没完全嗅出最后一个答案,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她的脖子上,正掐着一只手,缓缓收紧。 这是她最喜欢玩的那只手。阿谨的右手。 “你真乖。” 抱着她的新郎说,语气温柔,手中收紧:“去死好不好?” 【现实,a国,回廊,某处寂静的角落,廊檐下的阴影】 他把红绳紧紧扣在掌心,红绳那头的金色玩偶已经停在了回廊与水面的交界线。 而隐隐系在玩偶手腕上的白绳,光芒已经飘忽不定,似乎后继无力。 【现实,e国,桥洞,卧室,昏迷的沈凌床边】 薛谨眼睁睁看着沈凌张开嘴痛苦地呼吸,她的脖子上浮现了青色的指印。 ……而他甚至不用去比对,他知道那是谁的手。 妈|的。 “你敢。” 他气血翻涌,藤紫色的眼睛里隐隐浮现出了薄鼠色的火焰。 【不知名的梦境】 沈凌被掐得双脚离地。 她想喘息,但张开嘴只能把唾液滴在他手上。 “阿……噶……呃……” 为什么? 也许是看她满脸的难以置信,薛谨歪头,想了想,竟然回答了这个说不出口的问题。 “因为我恨你。” 他眨眨眼睛,泪痣在红色的烛光下或隐或现:“金色的小家伙,我是全世界最恨你的。我希望你去死。” 可…… 依旧是薰衣草和雨水的气息。 依旧是她熟悉的泪痣和眼睛。 沈凌“啊啊”了几下,喉咙愈发疼痛。 她想说:你明明就是阿谨。我认得,不会搞错你。 可她说不出来,她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呻|吟,同时抑制不住地从眼睛里滚出大滴大滴的泪来。 是阿谨。 这个就是阿谨。 阿谨要杀了她。 阿谨恨她。 为什么……? 因为她不够听话吗? 因为她不记得戴婚戒吗? 因为她闹脾气要离婚吗? 窒息感让沈凌的脑子一片空白,她逐渐连努力发出的呻|吟都消失了,而从一开始被掐住,她就一点都没挣扎过。 因为是阿谨。 她丧失了一切动作,只是眼睛里的泪水越滚越多,吧嗒吧嗒淌下去,狼狈极了,一丁点都不伟大。 泪珠砸在少年手背上。 他微微颤了颤睫毛,直觉这滴泪很烫,但不知道这比某天厨房夜里的雨珠还要烫。 也许是被烫住了,掐住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这一下的抽动,已经足够了。 红色的回廊里响起白铃铛的尖啸,迅疾的风与密集的雨狂怒裹挟而来,廊亭发出振动,天空飞过紫影。 堆放着红蜡烛的木板裂开一条大口,白色的粗绳闪着光出现,用力把红袍的少年抽到回廊外。 他沉入水中,廊外的暴雨灌进衣领里。 看着那泛光的白绳把沈凌接下。 【现实,a国,回廊,某处寂静的角落,廊檐下的阴影】 “——噗咳咳咳!” 狠。 真够狠。 他掐紧淌血的指尖,看着那只失去金色光泽的玩偶,与地上破裂的红绳。 “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哈,咳,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计划完美无缺。 ——只要存在沈凌,薛谨就是能够被杀死的。 兀自咳了好一阵子,发出似笑非哭的诡异声响,廊檐下的人终于平静了。 他锤着自己的胸口,喘着气坐回原位,视线扫过躺在地上的、那只毫无生气的玩偶。 “……咳呵呵。” 信手抓住,一个用力,将毛发、水晶、内里填充的棉絮,尽数撕成了碎片。 【现实,e国,桥洞,卧室,床边】 沈凌睁开眼睛。 她意识有点模糊,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喉咙有点疼。 好像是打工的时候看到血,然后晕倒……哎,不会吧?!这么丢脸? 她虽然不喜欢血,但也没害怕到这个程度啊? 沈凌摇摇头,甩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模糊画面,和之前在员工休息室时一样拍拍自己的双颊,权当打气。 晕倒之前她服务到哪桌来着?嗯,好像是续了咖啡,遇见了一个被樱桃噎住的老妇人……哦!哦哦哦!她说要给她钱的! “醒了?” 沈凌正兀自激动,床边就响起了无奈的问询声。 “我不知道你还有晕血的毛病,凌凌。店长给我打电话时,差点没被你吓死。” 沈·伟大的祭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