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节
常茹菲知道他在找自己,虽然腿上的麻木感正在蔓延,但也是信心大增。 瓷瓶,瓷瓶,白色的。 她听懂了。 这是要诈朱永昊啊! 她哪有什么飞蛊! 但她的瓷瓶里有飞虫。 她应了朱永泽给他的宝贝抓虫,后来发现那玩意儿最爱吃一种带翅膀的小毒虫。于是这一路,常茹菲见着便会抓上几只…… 常茹菲一发狠,也不管那么多了。 她边叫着喊着给朱永泽方位提示,边紧紧扣住了朱永昊腿,随后抓了腰间那只瓷瓶,拿牙拔开了盖,快速抓起往上一扬。 瓶口朝上,飞虫亦是腾地向上飞起,好几只都直接扑上了朱永昊裸露在外的手和面。 一群扇着翅膀的“飞蛊”出现,朱永昊确实吓到了。 他哪里还敢再踹常茹菲,只得尖叫赶紧让飞虎努力。 “这飞蛊喝了我血,只我能救你。我若掉下去,我的血就被毒蛇污染了,那你便没救了!”常茹菲一本正经胡说。 太子主仆再次变色。 朱永昊非但不敢动,还隐隐有将常茹菲往上提了提的动作。 他不敢赌!他怕死! 倒霉的是,他脸上和手背好几处都一阵刺痛,他特么真被虫蜇了。 那些毒虫本就凶狠,常茹菲是拿了朱永泽的药物去引才抓到,想它们被关在瓷瓶好久,这会儿一获自由,本性毕露的同时也饥不择食,撞上朱永昊咬上两口吸点血纯属正常。 朱永昊本就没见过飞蛊是何模样,此刻稀里糊涂,鬼哭狼嚎,早就方寸大乱…… 这一片的山间,就这么回荡着一连串的嚎叫……无端端生出了些可笑。 常茹菲渐渐脱力,麻痹感正在席卷全身。 她只是在做最后的坚持。 人渐渐往下滑,手慢慢没了力……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上去的,她依稀只记得,是朱永泽的脸出现在跟前的瞬间,她心头一松,便再没了知觉。 再醒来时,她第一眼看见的,还是朱永泽。 只不过她已躺在了山顶平地。 朱永泽正在掐着她的人中,口中有些清凉,应该是吃了什么药。而日头,还那挂在正头顶,想来她只晕了一小会儿。 见常茹菲醒来,朱永泽也是一松气。想他几个兄弟不过是喝几杯的功夫便不见了好几人,没料这便出事了。他亦是自责得很。 “你被毒蛇咬了,那蛇的毒性特征便是会叫人麻痹,我给你喂了解毒丹。没有大碍了。但你的伤口有蛇毒液,还得处理下。此地没有医女和其他女子,你若信得过,就到后边草丛,自己将小腿伤口的毒血挤一遍。兄弟们会给你守着,不会有人过去的。” 常茹菲点点头,没问她是怎么上来的,是谁,将她拉上来的…… “你拿着这个。”朱永泽递来一个木盒。 常茹菲认得,里边装的是他的宝贝虫。 “我怕你挤不好毒血,用它吧。它嗜毒,会帮你给毒血吸出来。你敢吗?” 常茹菲又是点头。差点都没命了。这还不敢吗? 而且这是朱永泽的虫,总不会害她。她都喂了好几次了,知道这虫有灵性。 “我哥……” “没事,一会儿就能醒。” “可我……提不上劲。”常茹菲想站起身,却没能成功。 朱永泽想着要不要扶一把,见周围朱文裴远等人憋笑模样,还是道:“那就再缓缓,没事……” 众人却再憋不出,纷纷开口: “扶吧!人都救下来了,也不缺这一把了。” “是啊,常小姐伤口重要,还是不要拖了。” “再缓下去,你的宝贝虫都要等急了。” 众人自得打趣。 刚刚朱永泽可是冲在了第一个找人,在常茹菲眼看脱力的千钧一发,他“胆大包天”地拿脚在太子身上借了一把力,才拉到了常茹菲…… 随之,他也不管哭嚎的太子,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常茹菲小腿上缠着的蛇。七寸一抓,蛇就到了他手上。 上来后,那蛇竟是被他生生一下给砸死的!可见他当时之愤怒。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该感叹他英雄救美的风流风度风采还是惊叹他敢踩储君的魄力。 刚刚对方昏迷,他那般勇猛。 这会儿人醒了,他反而扭捏了起来…… 为对方考虑周到妥帖,还主动让平常谁都不让碰的宝贝虫去帮着治伤,谁看都不寻常啊…… 当然,如若细究,刚刚常茹菲的名节可以说已与朱永泽扯上,但毕竟生死攸关,大伙儿也不会拿危急时刻这事玩笑,所以也只是小小打趣,而不会真挑破什么。 朱永泽的面部生出了隐隐可疑的红色。 一眼扫出去,常茹菲还没反应过来,朱永泽已快走了两步到她跟前。 “我可以背你。你愿是不愿?” 常茹菲愣住。这算什么?脑中一片混乱。 “你没回绝,我便算你愿意了。”朱永泽直接背起了她。“治伤要紧。”他描补道。 “嗯。” 常茹菲一张脸烧成了血红。她虽喜欢过太子,虽与郭品有过来往,但这样的接触,就是亲哥那里也没有过。 当然,事从权宜,只为治伤。 好在,朱永泽的表情和言语都不多,那种与他往常性子极不相符的冷淡倒是恰到好处地让常茹菲没那么尴尬…… 第385章 共进退队伍 常茹菲坐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看向自己腿上那伤口。 真狠! 她的裤腿上,两个赫然带血的牙印,看着就瘆人。隔着她厚实的麻质防虫裤,都还能深深咬进她rou里,可见这蛇的牙有多利。 溢出的血,早已在裤腿糊成一团。 脱下靴子,提起裤脚,才是真的惨不忍睹。 皮rou外翻倒没什么,主要伤口已经呈了黑紫色。 两个深深的血洞,叫人触目惊心。 刚刚她若掉进了蛇群…… 常茹菲打了个冷颤。 朱永昊,走着瞧! 常茹菲小心翼翼打开了木盒。 她近日给这胖虫喂食好几次,这小家伙明显已能辨别她气味。 她伸手到盒边,那家伙便自己拧着白胖身子爬到了她手掌。 果然正如朱永泽所言,这虫喜欢毒。 当准确找到了常茹菲伤口,它便趴在了血洞上方,将小脑袋凑了上去…… 一阵抽痛。 剧痛! 她冷汗阵阵,疼得发颤,却愣是没哼一声。祸是她闯的,她不想再丢人,再叫人感到负担。 朱永泽往这边看了一眼。 外人不知,他如何不晓? 他的虫是钻rou吸取毒液,那撕裂伤口,绞动毒rou的痛,是可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他的唇角略有上扬,这姑娘,比他以为的,更顺眼了些。 不怕他虫的女子没几个,能忍得了他的虫的女子,她更是第一个…… 另一边,摸着脸盯着手的朱永昊这才小心翼翼问:“可以……给我解毒了吗?” 他问的是朱永泽,也是常茹菲。 原来,两刻钟前,他刚被救上来后,就找朱永泽解毒了。 可哪知朱永泽和常茹菲是如出一辙的言辞:“那飞蛊是常小姐养的,只有她的血能解。此刻她中了蛇毒,你得等她解毒后找她要血。我可没办法。” 朱永泽只是纯粹想给朱永昊教训,让他痛苦煎熬一二,他也没想到,他这随口一扯谎,竟是与常茹菲心有灵犀般说到了一起。 他自然不会告诉朱永昊,咬他的飞虫虽有微毒,但那点毒性对于人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充其量也就和小蜘蛛蜈蚣差不多的毒性。等过个三两天,毒素自然就排出体外,那些包也会自行消失…… “飞蛊……究竟是什么!”朱永昊背靠大树,面色苍白,实在怕啊! 因为他觉得被咬过的地方很痒,还有些肿,就像被蚊子咬的,可又比蚊子包还要大许多。 “飞蛊有十余种。跟你解释你也不懂。常小姐刚开始养,所以这虫还小。” 朱永泽一本正经胡说。 见太子紧张,他又道:“这虫凶残,喂以主人血来养,等它们自相残杀,留下最后一只便是算成了。到时候,指哪儿打哪儿,见血封喉!所以太子殿下,您运气不错。您若是谋害的是我,呵呵,早就……” 朱永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吓他!吓死他!叫他还敢老是行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