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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边父母不管是生病也好,去世也好,一般费用都由儿子承担,女儿的话看个人意愿,不过到了五七的时候,费用却是都要女儿来的。 宋兴媳妇娘家老母去世的时候,他们挑了一担菜去,但似乎因为太过寒酸,被娘家嫂子嘀咕了两句,两人当场便把菜给挑回去了,五七变成一场笑话不说,自此和娘家也断了关系。 “我看不见得。”对于丈夫的话,冯淑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道:“宋兴夫妇两个……我大概没有见过比他们更自私的人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听爱兰婶婶说过,当初他们还没搬走的时候,家里吃饭,孩子回来的时候永远只能吃到点菜汤。有一次他们趁着孩子不在在家门口嗑瓜子,爱兰婶婶看不过眼,就问他们怎么不留点给父母吃,结果他们说父母年纪大,什么没吃过啊。然后爱兰婶婶问他们怎么不留点给孩子吃,结果他们说孩子还小,吃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听听这话,能让人说什么?” “宋兴的儿子,我记得是叫宋晨吧。当初他头一个媳妇,长得漂亮为人爽利,结果就因为不肯事事听公婆的,宋兴让儿子跟媳妇离婚,他居然真的听话离了。结果娶了现在这个,长得不怎么样,性子跟他一样是个鹌鹑。听人说啊,他们小夫妻在外面打工赚的钱都要上交给父母的。倒是他女儿宋英,看着比哥哥厉害得多。她阿婆还在的时候,有点重男轻女,有了好吃的就只想着孙子,孙女是一点份也没有的。结果有次开玩笑跟问宋英以后结婚阿婆过去怎么招待她,结果她回了一句‘冷水里下面给你吃’。不过,宋英也不是个聪明的,虽然嫁到了城里,但是带去的钱被骗光,连孩子都没生一个,被人给退回来了。” “这一家子啊,狠的狠,蠢的蠢,懦弱的懦弱,却是一个比一个孤僻,仔细算下来,还来往的亲戚竟是一个都没有。” 宋三柱叹了口气道:“宋兴叔本来为人就不太讲情面,他一个泥瓦匠,按说同村的人,收钱怎么也该便宜点。结果他可好,不但不便宜,反而比寻常泥瓦匠收费还要贵。” 欢喜听得咋舌,这一家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是邻居,宋良家办丧事,欢喜家里难免要帮忙,忙碌了好几天才算是歇了。 结果,这边欢喜他们才刚刚开学,邻居家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家的小姑子宋玲,紧跟着父亲的脚步,这位也去世了。 宋玲的年纪还轻,之前似乎是生了什么病,具体他们也不清楚,只听说不是特别严重,但是很影响日常生活,他儿子很出息,是在大城市当医生的,就建议自己母亲去做手术,做的还是开颅手术。结果可好,手术过程中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原来的症状虽然没有了,但整个人却开始不正常起来。疑神疑鬼不说,总是觉得有人要杀她,精神状态一日差过一个,本来精明爽利的人,愣是渐渐衰弱下来。 虽然都说她这个样子怕是不好,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去世。 “幸好走在了修竹阿公之后,要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怕是修竹阿公即便活着也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打击了。”宋三柱叹了口气道。 这种事,欢喜等人也不过就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干系并不大,转头就抛到脑后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宋保家的信寄过来了。 “大哥说他现在已经调到第九营做政委,还有二哥的伤势也彻底恢复了,医生也非常惊讶,说简直就是奇迹呢。”宋为民看过信件之后总结道。 宋二柱闻言脸上带上了笑容,欢喜微微皱了下眉没有说话。二哥的伤势好了,就说明他又要赶赴战场了。 这一天,欢喜又去了县城的收购站,自打当初李玉珍带着她去了一次收购站之后,她每次去供销社送玩花生酥和红豆糕之后,都会去一趟收购站,宋林远反正是事事依她的。迄今为止,她已经倒腾回来不少东西了,有些是能够当做“存粮”的,有些则是有收藏价值的。 这一天回来,欢喜开口问道:“爹爹,我想买一个缝纫机可以吗?” 宋二柱一愣,随即为难道:“怎么突然想到买这东西?”缝纫机可不便宜啊,要好几百呢,家里如今可拿不出那么多钱。最关键的是,便是有钱也没用啊,他根本弄不到缝纫机票。便是工业券,他这个乡下农民也没地方弄啊。 欢喜抿了抿嘴道:“有了缝纫机之后家里的衣服做起来就方便多了,虽然如今小阿公能帮很多忙,但要是有了缝纫机,就能轻松很多了。” 她虽然看不上这会的缝纫机,都要手动,不能拷边绣花不能缝纽扣洞不说也不能缝双针。但是再怎么不方便,也比完全手工省时省力啊。尤其这会补衣服的时候多,有个缝纫机方便多了。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自家小阿公性子有些懒,常年累月的做这些针线活,也是有些厌烦了。 若非如此,当初小阿公也不会放弃裁缝这个职业了。 果然,这会听到欢喜的提议,宋林远的眼睛已经亮起来了。 欢喜也知道自家爹爹的为难,开口道:“钱的话我可以自己慢慢赚,但是缝纫机票……爹爹你知道哪里能够弄到吗?” 宋二柱皱了皱眉道:“我写信问问保家,看他能不能想个办法。” 欢喜点了点头,要是自家大哥那边没有办法,那她就只能想些旁门左道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