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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猛地起身,继续紧紧盯着她,眼神来势汹汹。 她想干脆来个现场逃逸,不料柏宣长腿一迈,轻松堵住了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影倐地将她和阳光隔开。 “你、你听我解释。” 曲成圆心如擂鼓,在想用什么理由来搪塞刚才自己肖想的那些黄/色废料。 “你不舒服?”柏宣指着鼻子,毫无边际来了这么一句。 诶??? 曲成圆习惯性抬手摸鼻,手背上湿湿粘粘,赫然一片血。 她这才感觉到有股暖流自天灵盖汹涌而下,从鼻子里簌簌流出,瞬间滴滴答答淌在地上成了一摊。 !!! 这是什么情况?鼻血的流量比大姨妈侧漏还可怕,两眼都在冒金星了! 她忍不住扪心自问:这是,发、发、情了?还是,欲、求、不满了? 夭寿啦,才偷看了两眼,都没摸到!姑娘委屈又震惊! 柏宣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条格纹手绢,一手轻托她的后脑勺,引导她仰头,另一手拿手绢按压她鼻梁下方的软骨位置。 “别怕。” 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曲成圆乱哄哄的脑袋瞬间冷静下来。 “你自己来。”柏宣让她伸手捂鼻。 他踢起自行车的脚撑,“上来,我带你去卫生队。” “哦。”曲成圆仰着头,没想到车后座也很高,她抬臀/蹭了半天都没够到。 这就是小短腿的尴尬,曲成圆有些目瞪口呆地凌乱。 柏宣重新把自行车的脚撑打上,走到她面前,声调不自觉轻柔,“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话音刚落,曲成圆就感觉到他的一双手握着自己的肩膀,用力一提,她就稳稳坐在了自行车后座。 等她反应过来,柏宣已经蹬着自行车往前骑了。 “坐好扶稳。”清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她忍不住伸手捏住了柏宣的衣角。 “沙砾路不稳,抓衣角不安全。” 曲成圆眼见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捏着衣角的手扶在了他的腰侧,感受到男人身体明显的一紧,随后车速加快了起来。 到了一段坡度挺大的路,曲成圆感觉到柏宣骑得吃力,“要不,我下来走吧?” “没事,你扶稳就好。”柏宣下了车,纵然用了全身的力气,推着自行车一路狂奔。 曲成圆坐在自行车后座,不敢乱动,鼻血已经浸透柏宣的手绢,沿着她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她明白了,柏宣担心她失血而亡,才这么全力以赴地带她去卫生队。 看着平时沉稳的柏宣慌了手脚的样子,曲成圆两眼一翻,只觉:吾命休矣!呜呜呜! *** *** “气候干燥,水土不服。” 红星农场的队医刘大姐学的是中医,给曲成圆扎了几针才止住血,“体质湿热,肝火旺盛,我等会儿开点中成药给你,吃两天就好了。” “谢谢刘医生。”她仰头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委屈极了。 “柏宣同志的急救措施也很及时到位,刚刚他进来那架势,可把我吓坏了。”刘大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曲成圆瞥了眼站在身旁的大个子,回想起刚才他停好自行车时,她已经腿软地没力气从后座下来。 柏宣二话不说,俯身抄起她的膝窝,一把就将她公主抱起来,大步流星冲进了卫生队。 嗐,曲成圆伸手将碎发虚捋在耳后,她在想啥呢!又不是拍言情剧。 柏宣只是不想她在他面前当场去世吧。 等曲成圆彻底止住鼻血之后,送丰收农场知青回去的卡车早已开走。 曲成圆不由地看向柏宣。 柏宣明明背对着她,却像接收到了她问询的眼神,“刚跟陈指导员请示过了,等会我们骑车回去。明天再把他的自行车带过来。” 男人扭头望窗外,耳尖泛红。 *** *** “东方红的拖拉机带犁铧,还能翻土。” “听说红星农场要抢在10月底前完成收麦,深秋气候不稳定,冰雹特别多。” “刘医生说鼻腔里可以抹点凡士林,能防止流鼻血。” “......” 曲成圆坐在自行车后座,发挥她以前主持串场的能力,尽量找话题不让气氛冷场。 新疆地处西部地区,和内地城市不同,落日时间大约在晚上十点左右。 傍晚两人骑车回去的路上,周围的风景还像白天一样亮堂。 见柏宣一直默默在骑车,曲成圆张了张嘴,眺望着远处的天山山脉,没再说话。 安静了半晌,柏宣突然出声:“收完麦子,还要放火烧一遍,再播种第二年的冬麦。” “为什么要火烧一遍麦田呢?”曲成圆不明白其中缘故。 “麦地收割完,会遗留大量的秸秆、麦茬,害虫会将虫卵隐藏其中,留下虫灾隐患。” 柏宣扬起头,“比如说夜蛾的虫卵,能侵蚀三分之二的粮食。” 曲成圆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虫灾好恐怖。 “燃烧秸秆,是目前最简单有效预防虫害的手段。”柏宣道。 “目前?”曲成圆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我们农业学里常说斤粮斤草,”他耐心解释,“小麦和秸秆的质量比是1:1,意味着生产100斤小麦,同时也要回收100斤的秸秆。燃烧如此大量的秸秆,会带来更复杂的火灾隐患和环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