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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窗边,从那里正能看到正在换防的羽林军。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李昭昭回头,却见贤妃蹙紧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贤妃娘娘,我今早……”她才开口,却被贤妃一把推进了黑暗中,巨大的书柜将她挡在了后方。李昭昭惊恐地抬起头,贤妃食指轻触唇边,沉下了眼睛。 “让jiejie久等了。”一个娇柔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贤妃靠在窗边,缓缓侧过了身,月光将她的眉目映高傲冷厉,丝毫不见白日里同宣嫔的热络。 “不知jiejie约我来此处,有什么事?”宣嫔察觉到了贤妃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心里不清楚吗?”贤妃质问道。 “jiejie说什么呢,璇儿听不明白,”宣嫔慌张起来,“是我哪里惹得jiejie不开心了吗?jiejie告诉璇儿就是,璇儿保证以后再不会犯了。” 贤妃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对你太过骄纵。” “……jiejie?” “陈正的事,是你刻意安排的吧?”贤妃揉了揉眉心,颇为头疼。 宣嫔不明所以:“陈公子……不是jiejie想见的吗?” “我那日与你只是念及旧事,无心一提。他已遁入空门,与俗世再无关联。何况于我,都是陈年往事,不必如此,更不能如此。我想,你也知道。” 宣嫔退后了半步,惊愕道:“jiejie是什么意思?” “贵妃说得对,她一向睡得比本宫晚。可我也听说,她一向睡得好,不会半夜三更无事带着人在侧门等我。想必是有人透露风声。”贤妃的声音平静,目光却无比锋利。 宣嫔一下就慌了起来,哽咽着:“jiejie是在怀疑我?” “璇儿,我不想怀疑你。但你须得照实说,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昭昭听见了随之而来的一片静默。她冒着冷汗,又觉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细细思来,贤妃并不是在诬陷她。空气之中,那难闻的味道又重了几分,李昭昭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罢了,许是我想多了,”贤妃喃喃道,她看了一眼躲着的李昭昭,“璇儿,是我近来多疑,你莫要……” 宣嫔却在此时笑了起来,她说:“jiejie,这么多年了,原来你都不相信我。jiejie,深宫之中,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你如今连我也要抛弃了吗?” “jiejie,我就想问你一句,若陈正真是我刻意安排、贵妃也是我引去的,你可要与我从此恩断义绝?” “是。”贤妃蹙眉。她忽然恍然大悟,一下子靠在了窗棂上,为自己的愚蠢叹息:“真的是你。” 宣嫔立在原地,未曾走近。她面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疯狂的笑容:“jiejie,你从未看得起我。” “你在说什么?” “jiejie不知道吗?你出身高贵,我却只是贫户之女。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云泥之别。你自恃清高不与别人来往,却可怜我也是个无人问津的。这么多年了,你仍旧是可怜我,从未将我与别人平等相待。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条狗。”宣嫔冷笑了一声。 贤妃一怔:“你竟是这么想的?” “罢了,jiejie,多说无益,”宣嫔忽道,“那位十七公主也来了吗?” 李昭昭心中一凛,对上了贤妃的视线。 “jiejie,是把她藏起来了?你忘了吗,是齐昭容害得你未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也是她打扰了你和陈公子重聚,你不恨她吗?” 贤妃目光渐冷:“宣嫔,你想干什么?” 宣嫔的声音决绝:“是我对不住你。” 李昭昭站在黑暗中,只听见了一声刮蹭和宣嫔急促的脚步声。但她忽然明白了那股味道是什么—— “是火油。”贤妃喃喃道,她的眸子里映出了迅猛蔓延的火光。 第25章 夜深露重(4) 浓烟顺着火海滚滚而来,楼梯已经被淹没在了红光之中。李昭昭从窗子翻了出去,站在檐上,帮着贤妃也踩在了瓦片上,二人衣裙皆被熏脱了色,只能小心地扶着墙壁等待着。 西阁楼之下,羽林卫正在焦急地架□□,“走水”之声在行宫里传开。李昭昭耳边却只有劈啦啪啦的熊熊大火,她搀着贤妃,望见宣嫔的身影在远处回过头。 “咳、咳咳……”贤妃撇开李昭昭,去扶窗棂,却被烫得一个激灵。她神情复杂,寻到了一处避过了火风的墙壁靠着,才幽幽道:“……多谢你。” 李昭昭用袖子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杏眼。也不知是不是那眼睛像极了故人,贤妃别过了头去。她红着眼睛,半晌才长叹一声:“想不到我和宣嫔这么多年情谊,她不仅设了个套给我,还想要我的命。到头来,竟然是仇人在这儿陪我。” “我不是贤妃娘娘的……咳、咳,仇人。”李昭昭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的声音被大火掩盖了去,可还是落到了贤妃耳朵里。 贤妃冷冷道:“齐昭容是我的仇人,而你是她的女儿。” “那件事,不是我阿娘做的。”李昭昭小声却固执。 贤妃惊异道:“你知道是什么?” “我阿娘心地善良,从不会害人,”李昭昭顿了一下,“而且她对红花过敏。” “你说什么?”贤妃眯起眼睛。 “贤妃娘娘在宫中打探一下便知,她对红花过敏,连碰触都不能。晏平二年,钟太医本来要给她一味带红花的药,她却不能吞服。”李昭昭尾音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