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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仰起头,天真道:“父亲出发之前,特意带了枣糕呢。他平日里就爱吃,肯定都吃完了。” 李昭昭摸了摸他的头,青子又道:“只我瞧着舅舅送来装枣糕的食盒也好看,央求着父亲把盒子给了我。” 李昭昭心中一动,问道:“是什么样的盒子,青子还记得吗?” 青子刚要开口,却被李池打断了。他道:“就是个寻常的食盒,只不过用惯了,想要寻回来罢了。若真的找不着,也就算了。” 青子嘟着嘴:“舅舅那日分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千万不能丢。” 童言无忌,却让李池脸色沉了几分。 李昭昭挡在了青子身前,转过身来对他道:“我替青子赔一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突然,四周的人声静了下来,有一人踏入灵堂中,沉声问道: “八殿下,是在找这个吗?” 第44章 立储之争(4) 灵堂门口, 陈定襄一袭官袍,向李昭昭颔首示意。他手中拿着一只绘有云雁图样的食盒,向李池再次道:“八殿下在找的,是这一只食盒吗?” 陈定襄身后, 是大理寺的衙役和京兆尹府的官兵。黑压压的一片, 来势汹汹。 灵堂中粉丝瞬间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然而, 李池不慌不忙地迎上前去,理了理袖子:“大理寺丞来吊唁四哥是情理之中, 但如此兴师动众恐怕就有失礼数了。” 这句话, 恰巧打在了陈定襄的脸上。李昭昭清楚,陈定襄一年之中连升了四级,当了大理寺丞,受到青睐, 也惹得了诸多不满。比如李岱就气得跳脚:“他凭什么能入朝为官?莫不是想子承父业以后也去当宰相!”李茂则说:“陈公子这人当初中了探花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想必办起公事来还是极令人放心的。” 陈定襄的反应却没有达到李池的预期:“礼数仅是表象, 下官恐怕殿下因小失大。” 李池瞧了那盒子一眼,缓缓道:“这是哪里来的食盒?模样还挺别致。” “这是八殿下八月十九送到四殿下府中的食盒,难道殿下不认得了吗?”陈定襄面不改色。 不对, 李昭昭反应了过来。李池的确遗失了一只食盒, 但绝不是陈定襄手中这只——那云雁的图案很是独特, 整个京都之中,唯有久负盛名的裕昌酒楼用的是这图样,是因它的“云雁席”酒宴而出名。裕昌酒楼的背后是贵妃的娘家,李池是个好面子的人,在人情往来上一定会多加注意,不至于拿酒楼的食盒来送东西。何况裕昌酒楼也不做枣糕。 她突然一愣,手心发凉——庄离曾经告诉过她, 帝都的枣糕之中,唯有一家出名,那家都是用油纸包着的,若买多了则需自己携带食盒……那么,庄离差人送来给她的那一只…… 她认得出来,李池也肯定认得出来。唯独陈定襄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多半是有些困惑。 果然,李池表现得颇为无辜:“我那日的食盒早给了青子,这一只么,的确不是我的。”他还朝青子招了招手:“来看看,这是你藏起来的那只不是?” 青子远远地看了一眼,脆生生道:“不是裕昌酒楼的。” 陈定襄脸色略变:“裕昌酒楼?” 李池叹了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听闻陈丞相家教甚严,今日一见小陈大人,果然是这这样。京都最有名的裕昌酒楼就是用的这云雁纹的食盒。小陈大人认为我拿这个给四哥送吃的,虽说我是不富裕,却也并非寒酸如此。” 陈定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李昭昭站在一旁,却有了些别的想法——是谁送的食盒给陈定襄,还将他的怀疑引到了李池身上。不过一个食盒,又和四哥的死有什么关系? 李池见状,拿准了他手里没有别的证据,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惊讶:“我知道父皇几日前下了令,若大理寺在出殡前查不出来凶手,就要摘了帽子一起给四哥陪葬。可你们也不能不择手段、随便乱来吧?陈大人,就因为我送了个枣糕,你们就怀疑我毒害了四哥?” 李池话音未停,指着那食盒:“小陈大人为人谨慎,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我且问你,这是何人想栽赃嫁祸?你们从那食盒里,又验出了什么毒没有?” 陈定襄拱手:“失礼了,还请八殿下莫要怪罪。这食盒……是有人偷偷送到了大理寺门口。里头是什么都没有的。” 听到这里,李昭昭恍然大悟。这并非栽赃嫁祸,而是有另外两种可能性。第一,是想把大理寺的注意往李池身上引。第二,则或许是借机提示大理寺,关键线索就是那只食盒。 陈定襄为人一根筋,直到现在才明白了过来。他道了声“失陪”,就急匆匆地领人走了。 李昭昭抬起头,只见李池的眼睛变得深沉起来,四下打量了一圈,也离去了。临走之前,还特意告诉了青子,那只食盒若找不到就算了,不必多加理会。 待李池走后,李昭昭也打算告辞,却听青子朝卞夫人道:“阿娘,庄离今天还来看我吗?” 李昭昭停下了脚步:“……青子,庄离常来看你?” 青子先是点头,又摇头:“他前几天每日都来,给我带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食盒留给你的那天早上,他也来了吗?” 青子点头道:“那枣糕父亲一口都没留给我,都是庄离给我买了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