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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真正的死因,乃是南靖的一种毒药, 被涂抹在了食盒的表层, 恐怕殿下食用的枣糕就是沾染了那毒药。此毒无色无味, 极难发现,也不会令中毒者产生异样的症状,因此仵作也难以发现。唯独中毒者的耳垂会肿大数倍,颈部在十二时辰之后会出现红斑。” “食盒?”李昀惊奇道,“老八,看不出来啊?” 李池在李枕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几乎要站立不住, 也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廖太医道:“若能让老臣再看一眼尸体,就可以确认。” 卓公公得了李枕的眼神准允,命人开棺验尸。果然症状如廖太医所说。卞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手绢都被撕碎了。她不住地敲击着棺木,哭喊着李象的名字。青子呆呆地站在meimei身前,转过身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一幕落在李枕眼里,更是心痛如绞。厌恶的字句从他的齿缝中冒了出来:“……你们这群畜生!害得自己的亲兄弟家破人亡,可有半点悔恨?朕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 李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李政也没有发话。唯独李池惨白着脸,低头道:“与四哥相比,父皇从来把我们当作儿子。” 龙颜大怒,睚眦欲裂。 李池却毫无悔改之意:“父皇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吏部出事了就让他去户部,兖州做不出政绩就调他回东州。那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李昭昭从李池眼里看见了令人心悸的一丝疯狂。李池冷笑一声:“李昀清心寡欲不想要皇位,李政也默不作声只想做贵妃的乖儿子。可我不是,父皇,我和你一样,想要的东西很多。” “闭嘴!”一只茶碗砸在了李池的脸上,顿时鲜血直流。一滴一滴,掉落在了青色的碎片上。 李池浑然不觉,甚至扬高了声音:“可是父皇的心是偏的!我知道,不可能有公平……可我无论做得再好,哪怕我做得比四哥好,父皇的眼里也只有四哥。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对?但后来我知道了,我若全都是对的,在父皇眼里就更是错的!儿臣命中注定,就合该比不上别人!” “我总想着,若有朝一日我坐在了那个位置,我一定不会像父皇一样。但父皇,你知道吗,我去年在府上养了狗。我发现,当我养了三条四条甚至越来越多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偏爱其中一个。甚至它犯错,我都舍不得像责罚别的狗一样责罚它,还会想办法替它遮掩。从那时起,我就不怪父皇了。” “若是没了四哥,父皇下一个会选择谁呢?是老九,还是十二,十五?总不可能是老七,更不会是我。对不对,父皇?”李池越说越笑,脸上偌大的伤口血rou模糊,血液久久不凝。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起来。眼泪、汗水和鲜血混作一团,将他整个人蒙在污秽之中。 府邸之中,一片静默。 如同一道丑陋的伤疤被毫无预兆地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李枕羞愤难当,却又痛心疾首。 李昭昭沉默着。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可上一次,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了……死去的,或是活着的,都是她血脉相连的人。她说不出的难受,又无处可排解。 同时,其乐融融的表象被突然撕开,其下的暗潮汹涌也令她生出了恐惧。就好像她曾蒙着眼睛行走在悬崖边缘,她不知道时会想象自己置身在桃源,实际上,一时不慎,就会跌入深渊。 骨rou相残,兄弟阋墙,几千年的浩浩汤汤之中,早就不是新鲜事了。 她又凭什么以为他们可以例外? 但是她深深地知道,无论是李昀、李政,还是李池,他们都不会后悔的。哪怕他们会因此付出惨烈的代价,也不会让他们犹豫分毫。因为他们骨子里就是这样的。 仿佛是一种血脉相连的默契,她就是知道这个事实。 这时,青子走到了庄离身旁,见到前方一地的鲜血,“哇啦”一声哭了起来。他哭得很是伤心,弯下腰缩成了一团,往庄离怀里拱去。庄离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言不发。 李昭昭坐在兰芷宫的窗边,看见明月高悬,近旁没有一丝阴云。 她耳边回荡着李茂对她说的话。 “昭昭,如果真的……我是说,以后有那一天的话,你不需要选边站。我、李岱、李晔,我们都会护着你。” 真的……会吗? 李池他们三个都被押入了大牢,准备听候发落。父皇也病得不轻,需要休息一阵子。然而朝堂里的那群老臣是不会放过他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更是证明了立储的紧要。怕是不能再拖了。 然而,这宫中最小的三个皇子,却还没有一个能肩挑大任。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金铢一百枚】 【当前剩余金铢:两百枚】 【好感度上升一个等级的有:李岱,李晔】 李昭昭没有力气回应,第一次伸手捂住了耳朵。她又想起了庄离。 在今日离开李象府邸之前,她踏过淌着血的石板,没有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庄离跟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扶了她一把,低声对她道:“别怕。” 可她就是很怕。差一点,她就想转过身告诉他,她真的很害怕。 第48章 秋风寒凉 长平公主府上, 桂树飘香。秋风一扫,细蕊就落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