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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父看到闻缇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有些着急,楚行暮倒是很沉得住气,他走上前去和孙父说了几句话,两人暂时出了病房,在病房门口等着。 隔着玻璃楚行暮只看得到闻缇的背影,里面依然没有说话声,闻缇频频低头看时间,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楚行暮和孙父突然听到病房里传出了声音。 闻缇和孙小琪的沉默对峙最终是孙小琪先开口说话的,她迟疑又警惕地问闻缇:“你是谁?我爸爸呢?” 闻缇笑着说:“警察的朋友。” 两人各说了一句话,病房里重新陷入了沉默,等了许久孙小琪又问了一句:“你是坏人吗?” 闻缇回答她:“我不是坏人,但是我生病了。” 门外的楚行暮心一紧,急忙把耳朵贴在门上,闻缇低头看了一下手腕,孙小琪问他:“你在看什么?” 闻缇抬起头笑着说:“我看到表盘上有许多钢琴家的脸,他们在表盘上跳舞,讨论我能跟你说多少话。” 孙小琪不相信闻缇说的,认为闻缇在骗她,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不会轻信那些骗人的话,于是转过头去不再看闻缇。 孙父有些着急,要推门进去,楚行暮忙拉住他让他再等等。 他们听到闻缇说:“生病了要看医生,但你知道你生的是什么病吗?” 孙小琪轻轻“嗯”了一声,或许是想起了那晚的遭遇,孙小琪的脸上出现了恐惧,闻缇说道:“那你记得给你看病的医生长什么样吗?” 孙小琪好奇地看着闻缇,“他每次都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你能记住他的眼睛?” 孙小琪点了点头,闻缇接着说:“医生的眼睛像坏人的眼睛吗?” 孙小琪摇头:“不像,我能看到他在笑。” 闻缇抬起手腕给孙小琪指了指表盘,说道:“他们现在在讨论我什么能回家,你觉得晚上什么时间回家是安全的?” 孙小琪皱着眉说:“天黑前。” “天黑前就不会有坏人了?”闻缇低头笑了一下,“坏人无处不在,并不是只在天黑后出现,只是夜晚是最廉价的伪装,他们有时还会把人群当成掩护,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别人后面,你能感觉到有人跟着你吗?” 孙小琪一时半会还不能理解闻缇的话,但听懂了闻缇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有。”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警察,他就跟踪过我。” “他是坏人吗?” “他以为我是坏人,我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像甩不掉的尾巴。” 楚行暮:“……” 孙小琪说:“我以前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一转身什么人都没有。” “这种感觉有多久了?” “从我开学那天开始,有时候又没有。” 门外的楚行暮和孙父算了一下日子,青市的开学时间是一月中旬,现在已经四月份了,孙小琪被跟踪了两个多月。 楚行暮问孙父:“孙小琪跟你们说过她被人跟踪的事吗?” 孙父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记得有一次她去同学家写作业,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说老觉得身后跟着什么,就一路唱着歌回来,孩子都这样,我和她mama就没怎么注意。” 闻缇摸了摸表盘,说道:“他们在讨论最讨厌的东西,我最讨厌别人用手碰我头发,你有最讨厌的吗?” 孙小琪对闻缇的手表越来越好奇,虽然知道闻缇可能在骗她,她回答说:“我讨厌磨刀声,很害怕。” “你在哪儿听到的磨刀声?” 孙小琪摇头不想多说:“我能看看表盘里的钢琴家吗?” 闻缇站了起来,走到孙小琪身边弯下腰说道:“我们生的病不一样,你可能看不到。” 孙小琪好奇地看了一下闻缇的手表,交相错开的指针慢慢在表盘里转动,闻缇说:“他们在弹琴。” 孙小琪抬头看着闻缇,她只听到了秒针走动的声音,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往病床的另一边挪动,闻缇问道:“你能记住我的眼睛吗?” 孙小琪警惕地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闻缇坐回原来的位置,问她:“那你能想起你出事前看到的最后一双眼睛吗?” “一个胖胖的叔叔,只有一只眼睛。”孙小琪紧紧抓着被子,“抱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装了很多空的玻璃瓶。” “他让你帮他指路?” 孙小琪点了点头,闻缇问道:“还记得他要去哪儿吗?” “他说他到小冲路送牛奶,要去长汀公交站,有一个老爷爷路过就带他过去了,老爷爷让我早点回家。” “你最后见到的人是那个胖叔叔和老爷爷?” “嗯。” 闻缇记得孙小琪原本是要住在她姑姑家的,可是天黑不久她就说要回家,但她父母并没有叫她回去,闻缇便问:“你不喜欢在你姑姑家住吗?” 孙小琪说道:“我和表哥吵架了,他偷看我换衣服,我姑姑说他不是故意的。” “你表哥多大了?” “比我大一岁。” 楚行暮和孙小琪的父亲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楚行暮听见孙父骂了一句“小畜生”,然后推门进去了。 闻缇站起来走到楚行暮身边,原来孙小琪当晚离开她姑姑家是这个原因。 孙父走到孙小琪面前继续问那天晚上在她姑姑家发生的事,闻缇对楚行暮说:“孙小琪那天至少被跟踪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