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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有各家的愁,我们管好自己的事就成。”南楚杉将摊在桌上的东西全然摆回篮子,“这儿大多是娘亲急用的,劳你跑一趟送回去给她。” “好。” 南楚柳刚走出小巷不久,就见萧卫无头苍蝇似的在不远处乱转,于是快步上前询问。萧卫一看到她,身子倏然绷直,笑容也是硬邦邦的,“柳姑娘这是要往哪里去?” “你是在找这个么?” 在她拿出簪子的瞬间,萧卫面上浮现难掩的喜悦,南楚柳见状一把将东西塞到他手里,豪气道:“你既然在我万事屋做事,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萧卫低头不住道谢,她摆手以示回应,又拍了下他的肩膀,侧过他回家。萧卫在她离去不久后吐出一口长气,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赶去。 约摸走出百步,南楚柳在一棵大树下停住脚步,心中越琢磨越不是个滋味。她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纯粹觉着有些古怪,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原路返回。萧卫因着要尽快赴约,并未发现身后多出的鬼祟身影,径自攀山进入凉亭。 待看清与萧卫相见之人,贴在凉亭附近大石头后头的南楚柳如同脚步抹油,一心只想开溜,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人按住脑袋不得动弹。 “不是豺狼,不是虎豹,你怕他做什么?” “我不怕,就是不想见到他。” “那不还是怕?” 南楚柳鼓起脸,“哥,你就不能稍微考虑下我的感受吗?”南楚枫轻笑,继续按着小妹的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说道:“卫战与易茗棠,你不觉着这样的组合很奇妙么?” “你怎么知道他是易……”她的嘴忽然被大手捂住,头也被压得更低。好半晌后,才听到南楚枫低低的提醒,“先前他们似乎发现我们了。” “那现在呢?” “伸头罢。”南楚枫收回双手,望向亭中相谈甚欢的两人,“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易家那小子的身份?”南楚柳点头。 “在京城任职时听过他的传闻,现学现卖的。” 南楚柳呵呵笑了两声,重新将目光投回他二人身上。 “大哥,你不是会读唇语么?他们现在是在谈什么事?难不成真是在聊环海的风土人情吗?” 南楚枫蹙眉,冲着小妹的后脑勺就是轻轻的一记巴掌,接着听从她的嘱咐开始读取他们的对话。 “他们在谈京城的事。易大人请易茗棠前来环海带元宝回去,但易茗棠并不情愿。” “那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来寻故人。”说着,南楚枫暧昧地扫南楚柳一眼,继续说道:“小战还真是会挑位置。谁能面对一个背影读唇语?” 南楚柳抬手摸下巴,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连易茗棠都能跟易大人说话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南楚枫对着她又是一掌,“你还真是蹲着说话胳膊不疼。” “本来就不疼。” 相较南家兄妹而言,凉亭内的氛围倒是一派温和。萧卫垂着眼慢腾腾地回应纸条上的内容,听眼前人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头前对方说起京城近日发生的大闻小事时,自己还能偶尔应和两句,可如今他谈及谁家的园林更为奢华、谁家夫人的衣饰更为精致,还真是叫自己回不出什么可用的话语来,只好随意应着,再一心告知对方真正需要的信息。 萧卫这儿不好过,南楚枫那儿亦是,费眼费神读出的讯息皆是些家长里短之事,令他着实气恼不已。身边的南楚柳偏又爱问东问西,徒添烦躁。 “你这个小棠哥哥比小杉儿那位萧三哥哥还难对付。”南楚枫叹气。 正在观赏满屋古画嗅墨香的萧予戈猛然打了个喷嚏,惊得燕秀才赶忙抬臂护住自己的珍宝。他讪笑两声,拱手致歉,接着绕书房转起圈子来。杨琦正驻足品味墙上的针叶松,见有人靠近,赞叹道:“这画乍一看粗犷得很,但细看之下竟发现笔触这般细腻,燕兄果真是识画之人。这天下间绘竹松之人不在少数,但其间最有名的当属谨怀先生。” “父亲泉下有知,定然万分欣喜。” 杨琦又道:“只可惜这松画原有四季,如今只有幸得见冬之松。实在是有些遗憾。”他偏头看向萧予戈,“这般想来,还真是有些嫉妒大人。”萧予戈微笑摇头,“先生不必抱憾。说来倒是惭愧,父亲的四季松本官也只是见过春冬两幅,剩余的兴许已在当年迁居时遗失。” “那还真是天下一大憾事。”说着,二人一齐长叹。 燕秀才踱步踏入他们中间,面朝冬之松说道:“曾听赠画友人说起,白鹭书院内似乎藏着夏之松。然这不过是道听途说,无人亲眼在那儿见过半分卷影。” “当今圣上爱才惜才,却还是没有保住三幅画作,真真是叫人感到唏嘘。” 萧予戈盯着画上的落款出神,“或许在今后的某一日,它们能够重聚罢。毕竟人生向来无法捉摸、” “那就借萧大人吉言了。”两位秀才异口同声道。 萧予戈含笑不言。 南楚杉处理完一干事务,起身伸了个懒腰,忽然想到什么,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关好门前往后院。 小rou干正用前爪滚绒球玩,身边的元宝时不时吠两声。察觉到南楚杉到来,一猫一狗竞赛似的冲上前来,小rou干仗着身形娇小,一跃蹦到南楚杉怀里蹭她的胳膊。元宝则是站在她脚边吐舌头甩尾巴,一副求摸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