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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衍笑了下:“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还没说来干嘛呢。” 朱全丽干笑两声:“是,是,您说,有什么事?” “王娟是你朋友吧。”严衍在她对面坐下。 朱全丽把露胸紧身裙往上捞了捞,低眉顺眼地答:“是,是我朋友。上回有两个警察来找我,拿着照片,问我是不是她……她……真死了吗?” “你看照片里的样子,像还活着吗。”严衍反问她。 朱全丽弯下身,两只手撑住脑袋,长长地叹气,她在哭。 颜溯抽出纸巾递给她。 朱全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抽一抽地哽咽,接过了颜溯的纸巾,擦花了浓烈鲜艳的妆容,露出一张在红尘中打滚、疲惫的脸,她说:“我们这样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她活该!”朱全丽哭骂:“她活该!” “早说了男人不靠谱,怎么会有人对我们这种人上心!”朱全丽悲恸:“她真是着了魔了!” 颜溯站远了些,不至于和严衍一样怼她面前,给朱全丽太大心理压力。 他立在窗户边旁,淡淡地说:“我们要找出杀害她的凶手。” 朱全丽扯了下嘴角:“你们找不出的。” 颜溯不答反问:“你一早便察觉不对劲了是吗,娟姐和某个人关系亲密,你觉得那人不怀好意。” 朱全丽赌气似的,使劲擦眼睛,冷笑:“人都死了,说这些有啥用!” 颜溯沉默,严衍问:“为什么不早点报警?” “报警?”朱全丽好似听到了笑话,丢了揉成一团的纸巾,愤怒地尖声叫喊:“报警有用吗?!警察搭理我们这些人吗!你们高贵,你们保护有钱人,你们保护大官,你们从来不在乎我们这些渣滓!” “死了就死了。”朱全丽霍然起身,发泄似的嘲哂:“迟早大家一块玩儿完!!!” 严衍深吸口气,摇头:“只要你是这片土地上的公民,你就有得到警察保护的权力。” “呸!”朱全丽啐他:“别他妈跟我讲大道理!” “贪污的、仗势欺人的、用钱买命的,什么样的我没见过?”朱全丽一屁股跌坐回椅子里,弯下身,双臂抱拢,脸埋进臂弯间,嚎啕大哭。 两个人默默地等她平复情绪。 好友惨死,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十分钟后,朱全丽抬起眼睛,抹掉眼泪,问:“你们真能替她报仇?” 严衍不太喜欢报仇这个说法,但这时候没工夫计较这些,他重重点头:“抓不到凶手,你尽管去投诉我,找纪委,我给你留个电话号。” 朱全丽深吸口气,缓缓呼出,摆手:“我不要,我不敢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 “前几天,娟姐跟我说,有个富豪看上她了,她说那富豪就喜欢年龄大的。”朱全丽吸吸鼻子,嗓音有些沙哑:“两个人手机上认识的。” 手机?严衍纳闷:“交友app?” 朱全丽皱了下眉毛,点点头:“应该是吧,我记得娟姐提起过一次,好像叫……蓝调。” “反正我没听说过这东西。”朱全丽喃喃。 “谢谢,有这条线索就够了。”严衍道。 朱全丽怔怔地看他。 严衍起身,望向颜溯,用目光询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要问,颜溯摇了摇头。 两人同朱全丽道别,离开了墨湖区。 路上,严衍忽然开口:“我知道蓝调。” 颜溯双眼平视前方,神情淡漠。 “上流人士的玩物。”严衍简单解释:“会员邀请制,聚集了一堆全国有权有势的人物。除了他们,还有明星、高级白领……就是俗称的高级妓,有男有女吧。” 蓝调,富豪专用约炮app,服务器在海外,创建者是某位上流人物之一。 蓝调用户都是通过邀请加入,这个隐秘的yin.乱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用户都是匿名聊天,看对眼了才解除匿名。匿名时的聊天记录无法保存,对约炮双方来讲,十分安全,不必担心信息泄露。 “按理说,王娟这样的底层,应该没机会接触蓝调。”严衍疑惑:“她怎么加入蓝调?谁邀请她?” 颜溯推测:“会不会,主犯指使吴永桂为他物色受害者,吴永桂和受害者联系,然后在凶手与主犯间传递消息。凶手看上受害者之后,就邀请受害者进蓝调,直接与受害者交流。” 这种方式更加谨慎隐蔽,通常无法直接查到受害者与凶手之间的联系。 就像这次,所有的证据都直接指向了吴永桂这个替罪羊,而真凶逍遥法外。 “十有八九。”严衍点头。 两人心中有了答案。 车载收音机播放晚间节目,颜溯扭头注视窗外,路灯次第掠过。 “晚上好,”女播音字正腔圆,“现在插播一条通知,在我市剑安县发现一具女尸,死状极其残忍,开膛破肚,丢失zigong,与四年前未破的五起杀人案系同一凶手所为。” “该凶手向我站寄来现场照片,自称开膛手杰克。我站特此通知,请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这种特大案件,案情相关皆是高度保密,除了凶手,不会再有人知晓具体案情,而警察更不可能将具体案情告知媒体! 严衍一脚踩下刹车,颜溯沉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