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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生漫长。 但或许,那不是我的一生,我是说,我的一生,或许会很短暂。 什么都说不准。 不给未来承诺,是我唯一能留给严衍的东西。 我希望就算没有我,严警官也会朝着他那条阳光大道,走向他的应许之地。 而颜溯,终究无关紧要。 魏寄远指责我心狠,严衍叹息我凉薄。也许,他们是对的。 严衍做饭去了。 我斜倚门框,抱着一条手臂,安静地注视他,忙忙碌碌的严警官。 严衍一回头,恰好与我视线撞上,屋内暖黄的灯光太温馨,一刹那,我竟然生出天长地久的想法,这是不应该的奢望。 我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客厅。 “颜溯!”严衍在我身后,笑着调侃:“喜欢看哥,怎么不多看看。” 我抓了抓耳朵,回到厨房边,点点头:“好。” 严衍的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哼着小曲儿烧着菜。 北方菜以烧炖为主,严衍深得精髓,烧得一手好菜,扑鼻香,我凑了过去,他拿起筷子捻了一片鸭rou:“尝尝,哥炖了一下午老鸭汤。” 我边嚼边夸:“好吃。” 严衍微笑:“哄我呢你。” 其实老鸭rou不好吃,又很难嚼,我撇了下嘴角,原来严衍知道。 “喝汤。”严衍用汤匙舀汤,放在嘴边吹凉,我正要凑上去,他却喂进了自己嘴里。 我瞪大眼睛,他转身压下来。 好吧,我配合地张开嘴。 “颜溯,”他贴着我说,“别骗我。” “嗯。” “我被你骗得团团转,真是怕了。” “对不起。”我说。 “没关系。”他道。 晚餐,我捏着筷子大快朵颐。 严衍吃得少,看得出他心不在焉,还在想些什么。 我纳闷地问他:“你怎么了?” “嗯?”严衍猛地回神似的,一下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盯住我:“哦,没怎么。”他摇头。 “……”我没再多问,专心解决我的饭菜。 “颜溯,”他忽然开口,叫我的名字,“嘿,颜溯。” “嗯?”我望向他:“什么?” “那枚胶囊,你留在身边多久了。”他问了一个,让我满头雾水的问题:“那是你从基地里顺手牵羊牵出来的吧。” “哦,那个。”我点头:“嗯,我走时,顺了两枚,弄丢了一枚。” “也就是说,你和魏寄远认识的时候,你就有那枚胶囊了。”他的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变得非常…诡异。 “……”我张了张嘴:“是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越来越琢磨不透,严警官的小心思。 “那么四年前,你离开魏寄远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胶囊喂他吃了,好让他忘记你,就像你曾经让我忘记你一样。”严衍咄咄逼人地质问:“还是你不希望他忘记你。” “不……”我正想开口解释,事实上,那时候我并没有在身边带上这种东西,太危险,当时我的处境,几乎不能往大陆带回任何东西。 严衍露出受伤的神情,兀自下了论断:“果然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 我哑口无言:“……” 严衍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他跑出去了,留给我一道风一样的背影,我愣怔原地,目瞪口呆。 严警官,比我想象中,还要少女心,不是,玻璃心。 然后不到五分钟,严衍出现在家门口,他回来了。 我正在收拾碗筷,将碗碟放进洗碗槽,慢条斯理地冲洗。 和严衍同居,我们的分工是这样,他做饭我洗碗,他洗衣服我晒床单。 我只能做一些不那么困难的家务,只要它们的步骤不繁琐,足以停留在我的七秒记忆中。 我并没有察觉到严衍已经回来了,他双臂环过我腰间,胸膛贴着后背,我才发现,是严衍。 “颜溯。”他低下头,脑袋在我颈窝里擦蹭,很痒,我耸了下肩膀。 “宝贝儿,我舍不得你。”他咬着我的脖子,狠狠地留下一圈牙印,我心想,这可不像是舍不得的样子。 他去取来创可贴,我家里备了一抽屉这东西,贴在见红的牙印上。 “对不起。”他拥着我呢喃。 这是我们的日常,“没关系。”我机械地回答他。 “我知道你已经不爱魏寄远了。” 他竟然知道,我惊讶:“那你为什么揪着魏寄远不放?旧事重提,对千夏、对孩子,不好。” “不,我只是觉得,你对我,没有当初对魏寄远的感情那么深,难道是因为先来后到?”严衍纳闷地嘀咕:“你们才认识半个月就扯证了,可直到现在,你都没答应和我去民政局。” “……”我该怎么解释,我当时只是为了混口饱饭。 爷爷给我的现金,完全不够我吃吃喝喝。 宁北的物价实在太可怕了。 “因为那时候…我连婚姻意味着什么都不清楚。”我试图解释:“而且那时魏寄远…人的确很好。” “我不好吗?” “好。” “我对你好吗?” “好。” “那么明天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