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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明故意答得漠然:“没有。” 得亏走廊里关着灯,言明没被楚棋收瞧见他微红的面色。 楚棋收竖起一根指头在言明身边转悠:“让我猜猜。当初在小号知道我‘爬墙’你以后,你就去买了相机想送给我对不对?” 言明当即反驳:“不对。” 楚棋收:“什么不对,你快点把它拿过来让我看看。” 言明嘴上否认,但仍然去储物间把相机翻了出来。 楚棋收拿纸巾把相机包上的灰尘擦干净了,前端的小拉链里倏然掉出了一块黑色的物件。 楚棋收捡起一看,发现是个相机盖,上面贴着枚“楚”字标签,一看就知道是他的。 言明心里一凛,再想出声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懊恼自己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夹在这里。 楚棋收纳闷:“之前我掉的镜头盖你已经还给我了,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后来我没再碰过相机了。” “这些小事我哪会记得,早忘了。”言明转身要走,一本正经岔开了话题:“快睡觉吧。晚睡对身体不好。” 楚棋收拉住言明的胳膊,但力气完全没言明大,几乎是被他拖着回房,他手脚并用扒在言明身上:“我才不信你忘了。你快回来解释清楚,之前小号的事你也和我说是关注错人了。别走,呜呜呜,老公……” 然而言明的嘴巴非常严实,撒娇没一点用处。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拖上床了。 诸多疑问悉数被堵在了缠绵的亲吻中。 “丁零零……” 谁知半夜三更,电话没眼色地响了,刺耳的噪音响个不停,差点把楚棋收吓萎,身上的言明同样脸色郁郁。 不接也不行。只有亲密好友或家人楚棋收才会设这种铃声。 他被迫从温柔乡里起身,抬眼瞄了下屏幕,来电显示是:李半焰。 楚棋收顿时咬牙切齿起来,接了电话喊:“现在我们是睡觉时间!” 李半焰傻呵呵地说:“我当然知道你们是睡觉时间,可是万一你们在忙什么事情还没睡呢!嘿嘿。那什么……我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你——我毕业了!” 楚棋收冷淡道:“恭喜。” 李半焰小有不满:“棋收,你怎么是这个反应!应该为我高兴啊。过两天我就要回国了,还想继续做你们的邻居——” 楚棋收“砰”得一下把电话给撂了。 他重新躺下,与枕边人十指交扣。听着窗外阵阵蝉鸣,他躁怒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被人叨扰的此时此刻,他的大脑一时从缠绵温存中逃脱,思绪变得无比清晰,开始向四处翻飞,回忆起了荏苒光阴。 他觉得自己看透了。这辈子他和言明的缘分好似路边的青草,在野火与春风中消长不尽,本该是南辕北辙渐行渐远的结局,硬生生被这道缘分拉回原点。 他要感谢上天垂怜眷顾,让他们彼此相遇。 这时言明扣着他的后脑,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额头。 从恋人多年的言行举止中,楚棋收早已猜到对方从许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他了,遏抑而热烈地喜欢着。可他猜不到的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其实并没有得到多少上天眷顾。 因为那时言明始终站在南辕北辙的原点期待他回眸。 第七十六章 番外:多年以后 任何一个地方管采购的都是肥差,剧组也不例外,尤其像近期V市东苑的某个大剧组。 这剧组每天进进出出的群演有好几百号人。例如盒饭:实际六块钱的盒饭在发/票上报了六块五一盒,五毛钱的差价看似不多,但架不住吃饭的人多,日积月累下来,采购伙食的员工躺着不干活每月都有好几千进账,算作额外“奖金”。 剧组里的领导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办法,领导全是大忙人,剧组里每天人来人往,哪有时间追溯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然而今天这剧组出了件大事。组里的导演补拍镜头要用某些道具时,等了半天不见场景道具把它们搬来。再三盘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仓库里那位采购和整理道具的员工把它们顺走卖了,不止今天要用的卖了,还有一些闲置已久的道具也给卖了。 道具东采一点西采一点,和商家建立不起来“友谊”,没啥长期回扣可捞,但这位员工又羡慕同事每月的额外“奖金”,于是鬼迷心窍起来,大着胆子做起了偷鸡摸狗的坏事。 仓库里明明白白记录在册的道具让他给卖了,又是着急要用的道具,这谁能忍。导演直接把他炒了鱿鱼。原本导演只管拍戏,是不能直接开人的,可他资历多来头大,拍的电影票房高,没人敢拦。 傍晚时分,这部戏最大的投资商前来探班了,投资商走到半路,忽然听到剧组里接待他的导演助理小北说,温导在里面处理剧组员工偷窃事宜——有个道具采购把道具偷偷卖掉了。温导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一身西装革履的投资商皱了下眉头,问:“他是怎么处理的?” 小北:“温导说要把那人开除。” 投资商不说话,只盯着他默不作声。这位金主爸爸人长得眉清目秀的,此时的眼神却可怕得很。 小北被金主爸爸的眼神凿得一个激灵,接着又说:“应该会让他把赃款吐回来。” 投资商问:“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