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页
没关系,把纸笔拿来,我的右手还好着呢,况且闭着眼睛写字也不是什么难事,加上你在旁边提醒着,错不到哪里去。我这么说也就相当于最后通牒,我们这位可爱的特工小姐要么老实点,乖乖出去也罢了,要么就是撕下面具,承认自己的特工身份,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到那时,我就干脆不说话,叫她干瞪眼。 然而她接下来说的话却令我感到有些意外:不要呀,请别把我赶走,我会不及格的。 什么?不及格?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一边在心里佩服这个特工的冷静一边用惊讶的口气问道。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用比蚂蚁还轻的声音说:其实我并不是这医院的护士,我是卡纳姆第三医学院心理系的一年级学生,叫吴小莹,口天吴,草宝莹,今天是我们期中考的第三天,考的是医院实习科,每人用一个白天的时间和指定的病人聊天,晚上根据谈话的情况写成心理分析报告交上去。如果你现在把我赶出去,我不但写不出心理分析报告,学校还会给我记过的,所以求你了。 哇,好感人的一段谎言,把自己打扮成可怜兮兮的女学生模样就骗得我这天才吗?也罢,你赖皮不走,我就死不开口,想从我这儿套话;没门!拿定了主意,我就紧闭住了嘴巴。 她还在编造废话:在班里,我的成绩经常是给人家垫底的,有时我会想,我怎么就这么笨。说我聪明得很,就是太懒,不肯用心钻研。可是笨也好,懒也好,我都不在乎,只要毕业后能做个护士就行了 她真以为我是傻瓜,会让她三言两语就哄得团团转吗实在是笨得没救了。正文 第七章:女护士与自由 女特工的废话还在倒个没完,我的耳朵却快磨出茧来了。这个特工想必有演说癖,这会儿找到机会了,她自然要紧抓住不放,只是苦了我的耳朵。不行,总得找个办法,让自己能安静地呆一段时间。大脑开始超速转,所想的问题只有一个:如何比较体面地让这个讨厌的特工滚蛋。 冷不防那特工又插过来一句话:上士先生,我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随便。我不耐烦地答道。 请别介意,我只是想让我们更方便地交谈,接下来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女特工开始撕下她的面具了,怎么办,下定决心不开口了吗?她是上头派来的,想怎么赖就怎么赖,我却不行,我只是个受监视的对象,我没有自己决定说不说话的权利。她要问,我只能答,真话特别是有关反卡纳姆活动的话是不能说的,假话和废话倒有不少,足够对付这家伙了。 陆云,你能给我讲讲地面上的情况吗?她问道。 当然可以,你想知道哪方面的呢?我说。 先从你当兵之前上的学校说起吧。 说我的学校,那就没有必要编假话,我很乐意给一个生在地下的特工讲讲那个令我又恨又爱的地方。我在的那所学校三面都是山围墙和铁门编成了一个没有顶的鸟笼,我有时会错以为我在监狱里老师按成绩把我们分成几个等级:尖子、中上、中下、差生老师最常用的一个词是lsquo;分数lsquo;我们用上厕所的时间看课外书我们被夹在老师和家长之间,向压缩饼干lsquo;进化lsquo;但是在那儿我认识了许多朋友,友谊给我带来许多快乐能为自己学校的球队效力那种自豪感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而为自己球队加油呐喊时的心情也是说不出来的虽然我曾想过用炸药把学校炸了,可有些时候,我们还是很喜欢他的记得有一次我们班的同学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学校后面一个两人多深,一辆面包车直径的大坑给填平了蚊子多得不得了,最惨的时候我差不多每天都要添几个包我们学校,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地面上的学生课外都干些什么呢? 课外?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我们的课外时间几乎全被作业吃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连看一次电视的权利都要用成绩的提高来做交换,对我们来说,课外和课内没多大差别。 我们就这样聊了好久,她问的问题大多数是关于地面上的情况的,有的问题也涉及到军队的训练和生活,我很小心地应答着,既有话可说又不让她抓住把柄,终于熬到了医院下班的时间。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这次考试我有把握通过了。她说。 不用谢,你陪我谈了这么久,也够辛苦的了,我就祝你能拿到高分吧。我说。 谢谢,医院要关门了,考试时间也到了,我得走了。她终于离开了,我正求之不得,但我还是不动声色地说:请走好,你看我这样子,也没法子送你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今天我觉得很愉快。 那么,再见。 再见。 门响了两声,房间里便终于静了下来,好不容易,今天是过了特工这一关了,呼;总算松了口气。 病房中的安静瞬间又被打破了,一阵噼里啪拉的脚步声与开关门声的合奏之后,韦正飞到机关炮弹便打进了我的耳朵里:陆云,你醒了吗;命可真够大的呀,怕是原子弹放进你的肚子里爆炸也搞不掉你;开个玩笑啦。一小时前我们听说你已经醒过来了,就租了一辆车飞过来,一个都没有落下。老毛、阿鹏、银海、老狼他们不凑钱给你买了个随身听,就是忘了买CD,还好医院里的门市部也有CD卖,老鼠买去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