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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1998(七)

    服务员领着二人到一个靠窗的座位,玛莎不无惊讶地发现,他们被带到了全餐厅最好的座位。

    窗外能看到洛杉矶的夜景。夜空深蓝,城市光华灿烂,美丽又浪漫。

    女服务员又朝她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斯内普为她拉开椅子,玛莎却站在那里,咬着嘴唇犹疑着,迟迟不坐下。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我不能这么做。”玛莎不安地开口,“斯内普,谢谢你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激,但我们对彼此还几乎一无所知呢!而且——”她停住了,“总之,你不需要为我做别的事情。”

    玛莎这么说,是做好了对方会失望甚至愤怒地心理准备的——毕竟对冲动的青少年来说,接连被拒绝,谁都受不了。可没想到,对方只是平缓地说:“没想到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这样大的困扰。你今天下午已经说明白了,我并不认为在短短的几小时内你的心意有了改变。我今晚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为了奢求改变你的心意。”

    对方态度出乎意料地理性自持,玛莎有些惊讶。她叹了口气:“我并不想把气氛弄得这样古怪,但——但我更不想给你错误的信号。”

    “你并没有。”他继续平静地说,“这可以仅仅是一顿晚餐,并不一定是约会。”

    玛莎一时分辨不出对方真实的态度,还有些犹豫。

    “我在这个地方只会再停留一晚,而我想不到更好地度过今晚的计划。请不必有负担,毕竟今天中午你救了我的命,别说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就算有,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不过是一顿晚餐。”他温和地说,“当然,如果你更愿意以别的方式度过今晚,请不要让我妨碍你的计划。可如果你不介意——”他伸出左手,朝她身旁的空座位示意。

    这番话给她留足了脸面和台阶,相比之下,玛莎觉得瞻前顾后的自己倒好像在气度上输了。她又看了看稳稳坐在桌子对面的少年,也坐了下来。

    他看着她微笑了一下,打开菜单,过了片刻,他略抬起视线,发现桌子对面的少女果然也埋头研究起了菜单,方才的紧张已经消失了。他笑了笑,这才专心选起菜品来。

    女服务员又回来了,带来了两杯水和一小篮玉米片,一份牛油果酱和一份辣番茄酱:“你们准备好下单了吗,还是再需要几分钟。”她看了看玛莎纠结不舍的脸,笑了,“我再给你们几分钟。”

    玛莎早就饿急了,把手伸向玉米片,见对面的人也眼巴巴地看着却不动手,就把篮子朝那边也推了推。斯内普见她开动,也就不客气了,一篮玉米片很快就在两个饥饿的青少年手下见了底。玛莎偷偷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样饿得手速都快了不少的少年,心想自己刚才觉得他言行过分成熟可能只是错觉。

    此时斯内普内心正在为自己刚才一波cao作点赞——稳住玛莎后他可松了好大一口气。见她正捧着菜单冥思苦想,他心情颇佳地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烤羊rou是最棒的,可是鲜虾菲希塔也很好吃。”玛莎不舍地在两张图片上看来看去,“我们大厨可棒了。算了,还是烤羊rou吧,也推荐你尝这个,包在龙舌兰叶子里烤出来的,真的很好吃。”

    斯内普表示选择困难并不难治,并向服务员示意他们准备好点菜了:“前菜我们想要迷迭香烤小牛rou串,主菜女士要烤羊rou,我要鲜虾菲希塔,酒有什么推荐的吗?”

    “对不起,你们还没到合法的饮酒年龄呢。”女服务员连忙说,“果汁怎么样?”

    “我们都十八岁了。”斯内普呆了呆。

    “饮酒年龄是二十一岁。”女服务员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十七岁算成年,十八岁加入恐|怖|组织,二十一岁已经当上双面间谍和斯莱特林院长的斯内普没想到,在美国麻瓜界,二十一岁这年龄算是刚刚成熟到能被法律允许接触酒精这种危险物质。见对方表情震惊,服务员连忙补充,“我们有很好的鲜榨果汁。你点的前菜也很棒——烤小牛rou串非常美味呢。”她又眨了眨眼睛,“玛莎最喜欢了。”

    玛莎捂住了脸,可露出来的耳朵红通通的。斯内普则一边云淡风轻地合起菜单,一边矜持地想,我和她同坐霍格沃兹教师席好几年,她爱吃什么我可比你清楚多了。可惜吃东西的口味没变,找对象的口味倒是变了——他看了看那双红红的耳朵,一时觉得心情复杂。服务员收走了菜单和空空的小篮子,二人没了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玛莎又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睛。

    即使斯内普没有多少约会经验,也知道这气氛不大行,于是他提议:“你说我们对彼此几乎一无所知,那我们不如问对方一些问题吧?”

    玛莎立刻来了兴致,捧场地表示愿意先问,并开口就问出了“你喜欢猫还是狗”这样经典的划水问题。

    “猫。”斯内普毫不犹豫地回答,并露出想到什么不快事物的表情,“我讨厌狗,尤其是黑色的。”

    “为什么!我就更喜欢狗。”玛莎很不高兴地说,“狗多可爱,它们那么爱你。猫连主人都不怎么喜欢的。”

    “狗哪里可爱了!”开局不顺,斯内普果断地转移了话题,“轮到我了,你最喜欢的音乐?”

    玛莎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说:“后街男孩啊。”

    这哪位?!斯内普半眯起眼睛:“真的?”

    “怎么?全校的姑娘都喜欢他们啊。”玛莎抬起下巴,“不可以吗?”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说实话。”斯内普肯定地说,“我们问答只是为了了解彼此,如果你觉得不想说就不说,说假话就没必要了。”

    被一眼看穿的玛莎有些尴尬:“我也还挺喜欢后街男孩的啦……但如果说最爱的——”她咬了咬嘴唇,“如果说实话,你肯定会笑话我老气横秋的。”

    占据了信息优势的斯内普马上提议让他来猜,在看见玛莎点头之后,他很有信心地说,“你最喜欢皇后乐队。”

    玛莎笑了:“你猜错啦!我很喜欢皇后啊,不过要说最爱的,想起来这里就会颤动的——”她把双手交叠到胸前,十分虔诚地说,“是贝多芬啊。”

    对方的反应十分古怪,先是惊讶,然后脸上的讶异转为了极力压抑着的、并不明显的喜悦。

    “喂,你果然在取笑我!真过分!” 玛莎气愤地说,“你在笑哦,我看见了。”

    “没有在取笑你。我最爱的是莫扎特。”他柔和地说,“我喜爱莫扎特甚于一切,连与之相近的都没有。”

    明明是正经地讨论着音乐,可玛莎觉得这一刻的氛围莫名其妙地变得热烘烘暖洋洋起来,而且对方的视线让她有点慌乱。她抓了抓头发嘟哝:“好吧,倒看不出你对古典音乐狂热到这个地步。”

    “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我今天数次问你,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你给我的回答,是最真实的回答吗?”斯内普放下刀叉注视着她,“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个问题了。”

    他面上并不显急迫,可他眼中神色让玛莎直觉知道,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她也放下刀叉,双手按在桌上思索起来。片刻之后,她抬起眼睛:“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斯内普愣住了:“我没有最喜欢的颜色。”

    “你瞧,你连自己最喜欢的颜色都不知道,怎么偏要来问我喜欢的人的类型呢?”玛莎慢慢地回答,“人们真的知道自己的心吗?比方说,一个姑娘和自己说,我喜欢的人,身高至少要六英尺,还要相貌英俊。他要活泼会说笑,也要心细如发,最好擅长运动,可也得喜爱阅读、了解艺术。然后你遇见一个人,他也许符合你所有的希望,也许一条都不符合。”她微微笑起来,“可你看见他——我是说,真的看见他——就好像一个小孩子第一次看见星斗满布的夜空一样。那时候你心里只能想到,哇。然后一切的类型、希望、标准,都不再重要了。”

    她的声音里有种令人心生向往的、温柔的笃信。他忍不住问:“听起来,你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

    玛莎脸上掠过一瞬的空茫:“……没有吧。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她惘然若失地抬起手捂住了胸口,“……我只是知道,就是这样的。”

    她看向窗外,深蓝的眼睛倒映着这座陌生城市的万家灯火,那张明艳的脸上是少见的迷茫,甚至有一丝忧郁。斯内普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覆在她搁在桌上的手上,可最终只是克制地停在她手指旁边,慢慢收成了一个拳头。

    他看着她在微光下的侧脸轮廓,轻声说,“你说得没错,就是这样的。”

    一团柔和酸涩的沉默隔在两人之间,似乎也塞在咽喉,堵住了一切的言语,直到送来前菜的服务员打破了这种静默。玛莎叉起一小块牛rou,专心致志地把它切成小块,脸埋得低低的。斯内普虽然肚子非常饿,但此刻居然胃口全无,不过为了避免对方尴尬,就也和玛莎一样专心对付起食物来。他们这桌一安静下来,隔壁桌的谈话声就显得响亮了——不,事实上,隔壁桌的两人似乎的确在吵架,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一个女人极力压抑愤怒的声音隐隐传来,似乎在诘问她的男伴正给什么人发信息。

    “我同事,好了吧!你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丢脸!”一个男人气愤的声音接话。

    “……那可不是给同事发工作信息的表情!你别骗我!”

    “你简直是有妄想症!天呐,你该检查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才对!”

    越来越高的争吵声清晰地传来。这时斯内普早就已经停下了刀叉,他抬眼,发现玛莎也正侧耳倾听,她咬着下唇,脸色沉凝。

    “我没有在妄想!”女人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天呐,我再也受不了了,我们已经多久没有共进晚餐了?你明知我有多期待今晚……你就连这一个晚上都不能专心陪我吗?”

    “那是因为你在发疯,是你的错!是你自己毁了今晚!”

    压抑的沉默中,斯内普注意到玛莎眼神越来越气愤,还咬了咬牙。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斯内普背后传来:“又来了,收起你这套把戏!”

    “雅各布,我请求你。”女人沙哑带着鼻音的声音低低地响起,“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婚姻的份上,诚实地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

    “我诚实地告诉你,我用我母亲的灵魂发誓,没有!”男人斩钉截铁地说。

    斯内普和玛莎一起冷笑。

    “骗子。”“撒谎。”两人同时小声说,然后又一起愣住了。

    玛莎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在说谎?”

    “我一听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斯内普自嘲地笑了笑,“你之前不是说我骗人吗。要知道,撒谎者最擅长看出另一个撒谎者的套路。”

    玛莎有些不好意思地鼓了鼓腮帮子。

    “你呢?”斯内普又问,“你怎么知道他在骗她?”

    玛莎冷冷地往斯内普身后看了一眼:“那男人是这里的常客了。他有好几次带着另外一个女人来,我看到他们接吻。”

    那对夫妻的对话仍在继续。女人听了丈夫那么说,此时已转怒为喜,叹了几口气,低声说:“对不起,雅各布,对不起,是我太疑神疑鬼了。我最近精神确实不太好,就爱多想。”

    男人哼了一声:“你这样时不时发疯,也就是我还容忍你,你真应该感恩戴德的。”

    “我很抱歉……我很感恩的。”女人温柔而期待地说,“我爱你,亲爱的。”

    男人又哼了一声。

    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一点点失望:“……瞧我,现在肯定十分狼狈。容我去补个妆。”

    一个烫着精致金色大卷发的女人低着头在他们身边匆匆走过,高跟鞋的哒哒声很快消失了。玛莎看着那女人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又是挣扎、又是气愤,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走廊末端才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叉了一块牛rou,凶猛地嚼着。过了几分钟,女人又回来了。经过斯内普身边时,他突然拦住了她,摊开手,手掌里有一颗小小的纽扣:“对不起,女士,您好像掉了这个。”

    在女人凑过来辨认时,斯内普突然把声音压得极低飞快地说:“他没说实话。”

    女人讶异地抬起头,他冷静地与之对视,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很遗憾”。那张厚敷着脂粉的精致面庞裂开了,极端的痛苦和狂怒溢出。

    玛莎焦急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在干嘛?”

    这时那妻子已经大步走到她丈夫身边扯住了他:“你又骗我!她是谁?!你还用你母亲的灵魂发誓,你这个人渣!恶棍!”

    那男人抱着头痛骂:“你彻底疯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出轨了!不然那个男孩为什么这么说?”女人半疯狂地嘶吼着。

    斯内普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见义勇为一回,转眼就被出卖得迅速而彻底,忍不住揉着眉头叹了口气。玛莎低低诅咒一声,一把拉起他:“快走,快走!”

    斯内普连忙掏出钱包,把所有现金全都掏了出来放在桌上,又抽回了一张二十,对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一边夫妇争执的服务员说:“余下的是小费。”然后拉着玛莎直奔餐厅大门。

    那个丈夫已经看见他们了,双眼发红地站了起来:“是你!”

    好巧不巧,正是刚才责问斯内普为什么没把座位换给他的那个客人。他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脸色涨红地朝两个没来得及逃脱的少年走来。

    玛莎见状,一把把斯内普拉到身后,下巴一抬:“是我说的,怎么,你要当众打人吗?”

    那男人气势汹汹地打量了她一眼:“你不是在这里工作的吗?我要投诉你!还有这家餐厅!”

    玛莎气得笑了,扬声大喊:“老板!我辞职!”然后盯着那男人扯起一边嘴角,“现在我不在这里工作了,去投诉我啊!”

    她又朝他身后的女人飞快地说:“你没有疯,也没有疑神疑鬼,精神也没出问题。这个男人就是出轨了,还精神勒索你!你不要再上当了!”

    金发女人无力地扶着桌子,捂嘴发出一声抽泣。她的丈夫脖子上青筋暴起,冲上来要动粗,被好几个服务员一起拦住,斯内普趁机又拉着玛莎往外跑。可他们出了餐馆门没多远,那男人甩脱服务员追了出来:“小贱|人,你今天死定了!”

    这次斯内普把玛莎往身后一推,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她前面。那男人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地看着他,而少年毫无惧色地说:“如你所见,你块头比我大,凭力量,我大约是打不过你的。”

    他异乎寻常的冷静反而让男人犹豫了。

    “你可以凭冲动打我,我会自卫反击。不过是街头斗殴,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可以奉陪。”他平静而清晰地低声说,“但我发誓,如果你碰她一个手指头,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把你告到身败名裂,相信我,我可以负担得起律师费。”

    “你威胁我?”男人脸色变了。

    “我在解释我们目前的处境。”他露出一个不带多少笑意的微笑,“你看起来不是个愚蠢的人,你应该知道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录像吧?众目睽睽之下,袭击一个行动不便,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知道在法庭上看来,这种行为有多么恶劣吗?”

    那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斯内普用一种相当轻缓友善的声音说:“你不如也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我是你,当务之急恐怕是去安慰太太,而不是追逐两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边,玛莎已经趁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拼命朝斯内普挥手。斯内普看着对面的男人在酒精麻醉的冲动和理智的犹豫中挣扎,慢慢后退了两步,朝出租车走去。男人见他要走,面上的狂怒一时压过了犹疑,骂了一句脏话,伸手就要去揪对方的手臂,却抓了个空。斯内普早有防备,躲过那男人的手之后,转身飞快地朝出租车跑去。那男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紧追不舍。眼看他就要追上,忽然空中飞来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正中那男人的额头。他惨叫一声停下了脚步,捂住额头,第二个不明物体又朝他飞来,打中了他的手腕。男人疼得大骂,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两根拐杖。那边斯内普已经钻进了出租车,一叠声催促司机开车。他身边的玛莎则摇下车窗,一边和那男人对骂,一边拉开书包抓起课本继续往外扔。

    斯内普赶紧一把抱住她:“你扔的好像是我的书吧!”

    “那又怎么样!”玛莎奋力挣扎,“反正你又不学习。”

    斯内普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松开了手,还主动挑了一本最厚的硬皮课本递给她。玛莎狞笑一声抓过课本,却发现车已经开远了,那男人只剩下一个狂怒跳脚的剪影。她悻悻然地把脑袋缩回来,摇起了车窗。

    “真爽。”玛莎满脸杀气,“忍他很久了,想打他不是一天两天。”

    斯内普摇头啧啧:“亏我还跟那个人说你手无缚鸡之力,他现在肯定觉得受骗了。”

    “你虽然是骗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玛莎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沮丧地叹了口气,“就是可惜我那拐杖,可不便宜。”

    “没关系,肯定有那个服务员会捡到给你收起来的。”斯内普安慰这位和自己当年一样贫苦的玛莎。

    玛莎琢磨了一下:“我就跟老板这么说——老板,虽然我昨天迟到,早退,突然辞职,大闹餐厅,还打了客人,但你捡到我的拐杖可一定要还给我啊!”

    “入情入理,非常有说服力。”斯内普一本正经地点头。

    玛莎长叹一声,把脸埋在座椅背上,声音闷闷地传来:“你刚才是发疯了吗,斯内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呀?”

    “如果我想让你对我印象好一点,我应该说是为了正义。不过实话是,我看那个男的不顺眼。他之前就得罪了我,我不趁机报复回来,岂不可惜?”斯内普双手抱胸,看了她一眼,“再说了,你比我更想说出来,不是吗?”

    斯内普其实真的只是因为想,然后就这么做了。他平生很少随心所欲行事的机会,有时还会有点羡慕玛莎这种想干就干的个性。今天一试,感觉果然挺不错。

    他看了看愕然望着他的玛莎,问:“最后你为什么那么说?连累你没了工作。”

    “还不是怕你当场被打!”玛莎举起那本很厚的硬皮课本敲他,“居然不是见义勇为!早知道就应该让你被打!”她放下课本叹了口气,“工作再找就是,一份工作要是能换来那个妻子的清醒,也不亏了。”

    她嘴上虽那么说,脸上却都是心痛欲绝的表情。

    “你知道她最后很有可能还是会原谅那个男人的吧?”斯内普看了她一眼,“就算生活已经很糟糕,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决心离开的。”

    玛莎头靠在车窗上,郁郁寡欢:“可求你闭嘴吧。我都惨遭失业了,给我留点希望还不行吗?”

    “我肚子还是好饿……我都忘了发育期会这么饿了……”斯内普仰倒在座椅上喃喃地说,“这一定你经历过最糟糕的约会了。”

    玛莎沉重地点点头:“是啊。不过哥们儿,没必要这么大压力,你忘了吗?”看见斯内普看过来,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这根本不算是约会,你亲口说的。”

    斯内普已经郁闷的说不出话了。沉默了好一会,玛莎又满心遗憾地呜咽了一声:“最后都没吃上烤羊rou,这么好的烤羊rou,和蔬菜酱汁一起卷在玉米饼里……”

    斯内普捂住眼睛,无声地笑起来。玛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两个人最后一起哈哈大笑。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这一对因为饥饿连笑声都有气无力的少年少女,非常嫌弃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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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烤羊rou,指的是barbacoa,说是烤,但其实是先腌制入味,再包在龙舌兰叶子里,放到土灶里面长时间焖烧,rou最后会很软烂,正适合包在饼里面吃。

    啊,写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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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大哥:这一届的年轻人,根本不会泡妞,和我们当年比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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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一直有小天使问我玛爷的魔法是什么声音——是莫扎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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