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换一个吧，这个誓你已经发过并破戒了。】慕女王毫不留情的揭短道。 第13章 【80年代逃婚案】 这是84年的秋天，镇上还很炎热，一上午太阳便直直落在泥土和青石板共同铺就的地面上，将昨夜寒意留下的水汽与水洼烘干。这个镇是个小镇，需要坐车五个小时到大镇买火车票，先买去城里，再转车去天津，到了天津四处打听和寻找又需要时间，所以钱这个东西真是万万不能少的。 慕雨初慢吞吞的和胡青吃着同一碗馄饨，胡青一个她一个，这样一人一个，很快碗便见了底，张十桃默不作声的又给胡青的碗里挖了几个大个的馄饨过来，说：“妈，你们多吃点，我胃口小，吃不了。” ——小个屁，咱们全家都瘦不拉几营养不良。 胡青原本还想推辞，但后来张十桃坚持，这样几次下来，馄饨就落进了慕雨初的小肚肚里，慕雨初满足的喝了口汤，觉得这味道真是不错，觉得今天下午估计天气也很好，不如就在此地先混个几十块钱再离开好了。 因为之前说大话的时候慕雨初还没考虑到胡青那被撕烂了的钱的问题，那钱是绝对用不出去的，能买到馄饨都是这里的老板娘心好 ，愿意请她们吃的。 果不其然，当胡青让张十桃看着弟弟meimei，自己跑去街口的马车问拉到大镇子上需要多少钱，自己的钱能不能用时，那马夫一脸嫌弃，摆摆手说：“大妹子你别坑我啊，这钱我可要不了，你去别处问问吧。” 偏远地方，贫穷和落后依然统治着这里，所以哪怕此地是某小镇，也还是交通不便，来往都牛马相拉，偶尔冒出一辆自行车，那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才买得起。 胡青失落的回来，很不好意思自己孩子们占了哑巴老板娘的摊位，连忙拉着小孩们站到一旁去，几人一同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一时找不到方向。 慕雨初拉扯了一下张十桃的衣角，让张十桃弯腰低头听自己说话，张十桃很配合，半蹲下来，就听见小妹悄悄说：“这里的老板娘是好人哦，让mama和小龙呆在这里老板娘不会生气的，jiejie你和我去借一张网，咱们去那边河边儿找吃的。” 张龙这小子无意间听见，立马就对胡青说：“妈！她们两个要去河边！”这样像是告状的语气，就好像慕雨初和张十桃要去做什么坏事儿一样。 胡青立马也安慰说：“小初你别乱跑，你才八岁，这边mama不熟悉，要是被坏人带走了，mama会哭死的。” 慕雨初摇了摇张十桃的胳膊，笑着说：“才不会，mama你等着吧，小哥哥才不会骗我，jiejie也会保护我的，我马上就可以赚钱！” 慕雨初仗着少年杨默不在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不该知道的事情都套到少年身上，反正没人对峙。 说着，慕雨初拉着张十桃就走，一边跑一边还对mama说：“mama你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胡青根本不放心，可是张龙又懒得跑来跑去，嫌站着累的慌，又蹭到馄饨摊子里面坐了个位置摆弄自己的木枪。 胡青放心不下小儿子，见小桃和小初走的不远，自己这里看的到，才勉强接受。 两姐妹虽然感情变好了不少，可是谈心的事儿还是干的不多，所以当张十桃听小妹问自己‘我离开那里好开心啊，jiejie你呢？’的时候，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张十桃还反应了一会儿，才也点点头，说：“嗯，感觉，就像是重获新生。” “这还不算重获新生呢jiejie。”慕雨初小朋友先带张十桃走到小河边儿上，这条河很长，对面是湿润的草地，然后一面观察河里面的鱼虾情况一面对张十桃说，“外面不像村子里，基本上用不到什么钱，在外面，什么都要花钱的，光是出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觉得就算mama找到了外公外婆，大家也或许都过的不好，我们几个已过去，岂不是拖累了两个老人？” 慕雨初总算是摸清楚张十桃的性格了，对待这种优柔寡断非常有三观的老好人，这种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要麻烦别人的好人，只有朝着这方面说才能激起对方的情绪，当然现在就给最后一击还太早，慕雨初还没让张十桃见识到钱到底能多万能！ “而且我也不想寄人篱下，jiejie肯定也不想吧，mama一个人养我们三个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之前就想着，杨叔叔挺好的。” “还有小哥哥，小哥哥也比jiejie小不了几岁吧……” 张十桃也不是没经过事儿的，哪怕上辈子那个家暴的不举男弄不了她，也用别的法子在她身上寻得了快感，张十桃现在竟是完全不认为男人有多好，也不想再找人把自己嫁了，那个冷淡的少年杨默也看上去根本不是喜欢自己的，说：“jiejie我不想结婚了，男人有什么好……像爸爸那样的、小叔那样的，还不如一个人过……” 慕雨初很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那也好！反正jiejie你这辈子，得开开心心才行，更何况你一个人，就更需要用实力保护自己，小哥哥说你文化好，没毕业证出来也没用，就好像mama和爸爸的婚姻没有登记结婚也一样，是不被承认的，小哥哥说现在到处都开放了，鼓励个体户鼓励创业，打工是赚不了钱的，得学会动脑子想办法，那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张十桃一笑，说：“小妹你怎么老想着赚钱，钱这个东西，够花不就好了？” “好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而且我以后还想养mama，什么都给mama最好的！”慕雨初扮演着一个什么都为家人着想的人，这是张十桃对慕雨初的定位，也是这个定位让张十桃既自责又崇拜这个过分聪慧的小妹。 张十桃顿感自己的确是狭隘了，思想立马被慕雨初带过去，也暗暗觉得‘钱’当真是越多越好，可她暂时没有概念，对现在的她来说，一百块都算很多了！吃多少碗馄饨，能买多少头猪啊！ “所以，我们先定个小目标，赚他一万块。”慕雨初知道张十桃用猪做换算，嘴角都是一个抽抽。 “嗯，一万……啊？！一万块？！！” 第14章 【80年代逃婚案】 ——这绝对不可能！ 张十桃嫁进村长家那年，村长家刚好买了电视，全村也有了电，但是基本是一天就来那么一两个小时，其他段时都还是停电状态，那台电视张十桃记得很清楚，村长花了三百块从别人那儿买了二手的日立牌电视机，黑白的。不少人都说她一进门就有了电视，这可不就是去村长家享福吗？可实际上那电视遥控器永远都被婆婆牛大婶藏在箱子里，从来不开也不用，只有牛村长开口了，牛大婶才会拿出遥控器看那么一会儿。 每次看电视，村子里大人小孩基本全村的人都能找到借口过来看电视，别提多热闹了，可也是在这么热闹的时候，她若是哪点儿碍了婆婆的眼，婆婆二话不说就上来掐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张十桃恍惚瞬间，捏紧了拳头，回神时发现小妹正看着自己，顿时微笑起来，问：“小妹你老看我做什么？” 慕雨初伸手给张十桃眼角擦了擦，摸到一点湿润的眼泪，她说：“jiejie和mama一样，笑起来多好看啊，别哭，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那也过去了，现在才是最重要的，等我们家厉害了，想怎么报复别人就怎么报复！” 张十桃无奈，小妹当真是十分坚定的认为他们家会发达，可赚钱哪有那么容易，虽然心思是好的：“好好好，那你说，怎么做？” 张十桃不愿意在这里打断小妹的想法，依她的想法，真的是不如先离开这里，再找短工打一下，总比不切实际的在这里说空话好，可小妹还这么小，若是不清楚的让小妹明白有时候事情并不总能一帆风顺的话，小妹肯定会不开心吧。 【所以说目标是个傻蛋，总是想太多。】 小系统默默的听着宿主自言自语般在心里吐槽目标张十桃，几乎都习惯宿主某些嫌弃又毒蛇的语句，甚至觉得宿主，好像莫名有点可爱：不！我一定是哪里坏掉了！ 不管小系统心里如何狂乱，慕雨初却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傻蛋目标去找旁边钓鱼的一群小孩说话，对其中那个看起来像是孩子王的少年说：“小哥哥，请问可以把这个借给我吗？” 那孩子王是街口猪rou摊子家的独苗，家里算得上是有钱，对这独苗苗便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生怕独苗有一点点委屈，这也造就独苗蛮横的性格，成日仗着自己比同龄人大一圈的体格打遍全镇无敌手，并号称江哥。 江哥今年十岁，缺了两颗门牙，夏天的时候经常光着膀子和一群小弟下河游泳摸鱼至今皮肤还像黑炭一样，嗓门贼大，此刻被一只小手戳了戳肩膀，刚要皱眉骂人，结果转头看见是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笑眯眯的样子，声音顿时减了好几个八度，蚊子叫似的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你、你是谁？要这个做什么？” 张十桃内向，从不和不认识的人主动说话，就连小弟张龙也永远都是窝里横，不会再外面表现出来自己多么霸道，可张十桃越来越觉得小妹真的很不一般了，大胆，又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我想抓虾。”慕雨初小朋友指了指河里泛滥的小龙虾，还有草地里面藏着的小龙虾，声音甜度为十，说，“用这个网网应该一下子就能抓很多了吧。” 慕雨初说的网是这群半大孩子丢在一旁的渔网，不是很大，但是足够她用了。 江哥身边的小狗腿子也缺了一颗牙，眼睛很小，脑袋却很大，得了个大头的外号，见江哥突然扭扭捏捏起来，还很奇怪，便自己出头说：“我们才不和女孩子一块儿玩！你别过来了，和对面欧阳丽一块儿玩去！去去去！” “去你个鬼！” 小江哥长得壮实，一巴掌下去，打在大头的脑袋上，特响一声，大头被打的‘哎呦’叫唤，连忙委屈的说：“江哥，我们不是不和女生玩吗？还是你说的呢。” “那、那是以前，现在我大发慈悲允许她可以和我们玩，你有意见吗？！”小江哥脸涨得通红——虽然由于皮肤太黑完全看不见——他一面说，一面捡起地上他们不用的渔网，又细声细气的对慕雨初说话，“那个，你是要这个吗？随便用吧，反正用坏了我还有很多。” “可是你抓虾做什么？”小江哥这么一问，他身后那七八个男孩也好奇，毕竟从初夏开始，这边的小龙虾简直疯了一样的多，路上走着走着都能碰见几个，往河里一瞧，那更是一堆堆的，又多又没有什么rou，看着就糟心，一般都是家里没钱的孩子抓回去打牙祭和他们这些有钱点儿的孩子抓着玩的。 慕雨初接过小江哥给自己的渔网，弄了半天也弄不明白怎么玩的，旁边的小江哥没有得到答案，心里正是抓耳挠腮时，才听小女孩说：“我想捉很多很多来做吃的卖。” 小江哥顿时脑补这小女孩可怜吧唧的饿晕在没有屋顶的破房子里的画面，皱着眉头说：“可这些龙虾完全没有人吃的，一股子腥味，吃的话rou也就那么点，就算做了也没有人买的，你不如捉小鱼呢，捉了拿来炸成小鱼干还有人要，大头家就是卖生鱼和炸鱼干的。” 被点名的大头嘲笑慕雨初说：“和他们女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她们不懂的。” “这个没关系，我就是想要这个啊……”慕雨初说，“而且我mama做的虾子可好吃的，不信你们可以帮我捉，捉好了，免费请你们吃。” 张十桃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小妹把这群对她来说应该算得上是‘城里’的孩子哄的服服帖帖，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部都在孩子王的吩咐下陆续跳下河，在上午灿烂的阳光中把藏在淤泥和草地上扎堆的小龙虾捉了满满一个渔网那么多！ 得四个半大的男孩一起提着渔网的四个角才能将龙虾全部举起来。 张十桃第一次见这种样子的虾子，和河虾很不一样，长得奇奇怪怪，壳还很硬一般。 可小妹方才悄悄告诉她说，这就是杨默说的如今城里时兴吃的玩意儿……这……那杨默不会是个骗子吧？ “jiejie，你可以带小哥哥们去mama那边吗？我要和小江哥去看看需要的调味料。”慕雨初知道张十桃现在还很懵逼，没关系，她这么活生生一个金手指戳在这里，还能出错不成？“对了，jiejie你和那个老板娘借用一下里面的厨房吧，就说之后会付钱的。” “可……”张十桃还没说出口，小妹就跟着那群孩子跑了，张十桃现在是完全不但心小妹会被拐走，她拐走别人还差不多，可是……让她去跟老板娘说借用厨房……她说不出口。 ——不对！她一定要说才行！ 张十桃猛的锤了自己一下，她讨厌总是什么都还没开始就否定所有的自己，她既然决定要帮小妹做好这件事，不管是好是坏，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她就退缩，就不作为，就只是躲在一旁看着，这和曾经那个被抛弃的自己有什么区别？她既然出来了，就该有出来的价值！她才是jiejie！ “好，走吧，辛苦你们了。”张十桃对着几个抬龙虾的小男孩说。 小男孩们都嘻嘻哈哈的，觉得这是一场游戏一样，好玩，说：“没关系，新娘子说要请我们吃虾子的！” “新娘子？” “就是新娘子游戏，之前都是欧阳丽当的，现在小初来了，当然是小初当。”也就是过家家，这个游戏在这个年纪的孩子中间还是非常有意思的。 张十桃童年无趣的很，但还是知道新娘子游戏的，说到底就是几个喜欢新娘子的男孩子争夺新娘子的游戏，谁赢了就当新郎，输的就抬花轿，幼稚又天真。 当张十桃带领那几个半大孩子一起将大约有二十斤的虾子搬到馄饨摊子外面，和老板娘借用了里面的厨房，坐等小妹回来时，张十桃一家可算是被围观了个彻底，不少吃馄饨的都在问她们弄这么多虾子做什么。 张十桃回答不出个所以然，就说‘卖的’，那些吃馄饨的客人个个大笑起来，说：“这玩意儿这段时间不知道咋回事儿突然冒出来很多，我还弄过几个尝尝了的，难吃的很，这玩意儿要是卖得出去一份，我就买十份回家去！” “嘿，可别说，我有亲戚在城里，说是上海那边现在很流行吃龙虾，就是不知道咋吃的，我也自己弄来尝过，又脏又不好吃。” “就是，遍地都是的东西，还弄来卖，这不是当我们傻吗？哈哈哈。” 馄饨摊子议论的声音很大，老板娘也皱着眉头，不看好。 张十桃和胡青可没被众人围观嘲笑过，张十桃脸涨得通红，胡青却很平淡，只是担心小女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就在这个档口，慕雨初浩浩荡荡的带着一波半大的孩子过来，她自个儿是什么都没有拿的，旁边的孩子王嘿咻嘿咻的提着不少花椒、姜蒜等物，听见那叫嚷的最厉害的胖叔叔还在嘲笑说‘龙虾根本不能吃，谁买谁傻逼’的话，慕雨初上去就对那胖叔叔说：“叔叔话可不能这么说，能不能吃，好不好吃都得做出来才知道不是？你得尝尝才知道。” “尝就尝！”胖叔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笑着说，“咱们都等着你们做，做得好我买一斤回去，不好的话……” “那是不可能的。”一群急着立flag的家伙，等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口水直下三千尺。 顿时小小馄饨摊子热闹非凡，笑声迭起，老板娘也笑，好像她这个小店许久不曾这么欢快过。 第15章 【80年代逃婚案】 高大阳游手好闲的在麻将馆混到了大中午才被赶出来，身上的钱输了个精光，朝着麻将馆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的离开，嘴里还嘟囔着：“妈的，下次来绝对不会输了！” 高大阳长得磕碜，头发都是自己在家里随便用剪刀祸害的像是狗啃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饿了，于是吊儿郎当的哼着歌朝街上的馄饨店走去，打算在老娘那里再混顿饭吃，顺便拿点儿钱花。他老娘以前可最疼他了，老娘赚那么多钱，当然不能便宜了老二和老三，不然自己多亏啊！ 所以每天都去拿一点儿，就不怕老二和老三抢了。 高大阳心里虽然觉得自己这样挺好，可还是很愁，愁老娘现在生意不大好了，来吃馄饨的也都是熟客，钱也是越整越少，自己都不够花了。 ——愁啊愁啊。 高大阳成天发愁，想着在麻将馆翻身，要不然就是买奖券中奖，或者在大马路上捡个一万两万的，总之，愁的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这日天气格外的好，高大阳却输出去十块钱，心疼的要死要活，满心怨气，走路都带着一股子杀气，好像谁欠了他一个荣华富贵似的。 高大阳心里一面气，一面盘算着等会儿又用什么借口在老娘那里拿钱，想了半天没有什么头绪，可却突然的被一阵吵杂声打断，他一抬头，嚯！他老娘摊子上居然挤满了人！ “让一让让一让啊！”高大阳奇怪的要命，更奇怪的是他闻到老娘店子里面冒出来一股子没闻过的香味，又麻又辣，香的简直能从鼻尖窜到天灵盖上！ 高大阳喊了半天都没能挤进去，等看见有人从里面出来，抓住那人的手就说：“里头搞什么鬼呢？我老娘呢？” 被抓住的人认识这个出了名的混子高大阳，不耐烦的甩开高大阳的手，说：“别拽着我，里头卖大虾呢，五毛一盆，里头都快卖没了！” “什么大虾？”高大阳心生疑惑，瞧见那人手里端着的一盆红艳艳的虾子，还有虾壳子都仿佛入味了的红油与葱蒜鸡蛋，不自觉的就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般询问。 没有人回答他，他愣了一会儿，随即发狠的掰开人群，直接挤到最里面去，好家伙，踩了七八个人的鞋子不说，被人骂也不在乎，直接挤到店子里面，在蒸笼似的小店里面，嗅着让人满腔生津的麻辣小龙虾的味道，说：“妈！你在哪儿啊？！” 店子里面全是要虾子的声音，高大阳这一嗓子嚎出来，便突兀的很，哑巴老板娘原本正帮忙装大虾呢，听见大儿子的声音，脸上的笑意都瞬间消失了，她满是鱼尾纹的眼角耷拉下来，抿着薄唇，拍了拍张十桃的肩膀，让张十桃接替自己的工作，然后走到桌子旁边对大儿子招了招手表示自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