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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孤山还在问老师问题。赵舒铭想回去看稿子,打了声响指,在贺孤山看过来之后往门口指了指,算是打了声招呼。 寝室里其他人早跑了,这么冷的天,回去缩在被窝里打游戏简直幸福。赵舒铭把稿子往胳膊下一夹,出门。陆鸣又跟在后面,虽然他的行为还是非常古怪,但怪着怪着赵舒铭莫名就习惯了。 他忽然想起陆鸣跑了一中午的步,不知有没有时间去食堂填饱肚子:“你中午没吃饭吧?” 陆鸣道:“不用。” 听这口气就是没吃了,赵舒铭还没说点啥,肚子就恰到好处的响了一声,冬天本就饿得快,中午吃的那几口饭睡一觉起来早就消化完了。 这腹鸣实在太响了,响得赵舒铭都有些尴尬。两人一起看向他的肚子。陆鸣抬眼看看他,没什么表情地改口道:“没吃。” 揉了揉肚子,赵舒铭尬笑道:“那一起吧。” 去的自然又是招待所的食堂,这时候人少,能供应的餐品也少,只有面类和炒饭或者小火锅。 赵舒铭照常点了吃来费时的小火锅,这次换了香辣锅,那麻辣的味道闻着就让人觉得暖和。陆鸣点了速战速决的扬州炒饭,学校的食堂总是很良心,大份炒饭用小脸盆大的盘子,堆得冒尖,估计都要有半斤了。 把菜先扔进去煮着,赵舒铭快速地翻看了一遍主持稿。开头就是念一段介绍学校,季节,应个景。唯一麻烦的可能就是与会嘉宾,来参加的除了评委,还有各个学校的领导,名字和头衔都不一样,且其他词都能错,这一部分是绝对不能错的。 幸好也就那么多个字,从头到尾主持人也不是主角,主角是正反双方的辩论队。 决赛的辩题一早就已经定下。 “追求幸福是人生之喜?”赵舒铭放了稿子,“还是人生之悲?嗯,这真是一个哲学的问题。” 感慨完就开始吃海带,在麻辣锅里煮软再沾个香油碟,热乎乎地送进嘴里。啊,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就耽搁这么一会儿,他这才吃两筷子,对面陆鸣已经把一大盘饭给消灭了。这人吃饭的仪态一般,习惯却很好,盘子里干干净净。 “你挺能吃的嘛,但看起来好瘦。”赵舒铭吃着笋尖,上下打量陆鸣。他算是男生中偏瘦的类型,正是因为偏瘦,所以就算穿着冬天的厚重衣服也丝毫不显得臃肿,反有种清秀的少年感,一点也看不出来打架时下手那么不管不顾地狠。 陆鸣对此不置可否。 看他也不像是要吃完先走的样子,显然是要等自己,赵舒铭想了想,还是问了:“那天晚上怎么打起来的?” 按照陆鸣这尿性,他觉得多半是态度挑衅,虽然可能本人不觉得是挑衅吧,但在那种晕头晕脑的场合,一个眼神都可以打起来。 本来都做好了被沉默对待,没想到今天的陆鸣特别配合,回道:“有个女的突然跑过来抱住我,然后那群人就追上来要打架了。” 那天事情发生的突然,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赵舒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场斗殴里还有个女主角:“那女的你不认识?那后来呢?那女的呢?” “不认识。”陆鸣顿了顿,“跑了吧,后来没看到。” 语气还是平静无波,但总觉得能听出一丝憋屈来。赵舒铭蓦然大笑:“可能看出你很能打了吧。要再见到她得找她要点赔偿。” 陆鸣冷笑道:“赔偿倒不必了,打一顿就好。” “人家是女孩子啊,你也下得去手。”赵舒铭咋舌,聊着聊着,他的东西也快吃完了,不过今天没有焦糖布丁,换成了蛋挞。这个他就不喜欢了,冷了以后皮都软了,差评。 “这和性别没有关系。”陆鸣说完,盯着蛋挞好半天,忽然问,“你为什么在酒吧打工?” 赵舒铭一口柠檬水被呛到,咳了两声:“什么?” “你……”陆鸣看了他一眼,“缺钱吗?” 赵舒铭喝了口水,思考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赵舒铭的吃穿住行都不显特别,他没有炫耀的心态,就比普通稍微好一点点,没有特意去追求限量版的AJ,用的手机也不会非要追着最新的苹果。旁人不知道自己家的经济情况,从去酒吧打工推断出自己缺钱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陆鸣会关心这个? 去酒吧打工,大部分是和他的失眠症有关系。睡不着觉的夜里,在那样不用睡觉的环境里,反而会好过很多。而且酒吧里更容易遇到和他一样玩得起的人,大家一拍即合各取所需最后好说好散岂不是美滋滋? 赵舒铭还在思考,但他的不语大概是被看成了默认,他一抬头,发现陆鸣看过来的眼神简直包含了千言万语,很有点痛心的味道。 赵舒铭:“呃,那个……” “你不用说了。”陆鸣点头,在一阵莫名其妙的沉默后道,“我知道了。” 赵舒铭:“?”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了?你告诉我!我不知道啊?! “你……如果你急着用钱……”陆鸣说着垂下了眼,艰难地寻找措辞,“你开……你看多少钱合适?” 赵舒铭感到震撼。 被同学,注性别男,提出这种问题,该什么反应? 因为槽点太多赵舒铭简直不知道该惊讶哪一个点,特别是那一句你看多少钱合适?这种说法听起来和他经常收到的某一类邀请有异曲同工之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