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盐霜美人在线阅读 - 第1节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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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盐霜美人》

    作者:盛晚风

    文案

    容虞是个媚色无边的女人。

    众人皆知,她是沈映身上最大的污点,恶毒又放浪,没有一个人不厌恶她。

    而沈映向来温雅清隽,容色世间少有,是高山之雪,是天上明月,也是无数女人藏在心头的白月光。

    但是又没有一个人不嫉妒容虞。

    因为这个妖艳的女人,把不染凡尘的沈映从天上拉了下来,弄脏了他。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绝代风华高岭之花|毒的一批想要什么就一定得到手的艳冠天下大美人

    ——我想让你学会的,从不是怎样爱我,而是怎样去爱你自己。

    男主白切黑,女主黑切黑。一个誉满天下,一个声名狼藉,一个神仙公子,一个妖艳*货。

    【高亮】1v1 he sc (别看文案这样其实本文感情双箭头,很粗很粗的那种)

    [排雷]

    1.【重中之重】女主心理有病,好多行为常人根本不能理解,没有怜悯之心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心!可以说是个神经病吧(?)后面会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

    2.由于女主的成长环境,她对男主有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说起来论惨还是男主惨,只是写文女主视角多一点,故而会有一定偏差。

    3.把这条单独拿出来说,这是一场对等的爱情,没有谁卑微一点,作者本人非常不喜欢地位上的差距带来感情上不平等,不要连正文都没看就说什么女主过于卑微从而上升到什么什么,谢绝ky。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  甜甜 爽爽

    主角:容虞|沈映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果然不爱我!

    立意: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要理智且温柔的去看待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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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郡王府的九姑娘

    厚重的灰云一片又一片的叠压着,沉闷的空气里浮动着泥土的腥味,是暴雨将来的征兆。

    琉夏从厨房端了饭菜进来,房里十分寂静,她一进来便不自觉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轻手轻脚的将端来的饭菜放在了矮桌上。

    一阵风吹过,内屋的门帘轻轻晃动,仿佛还携裹着从屋内传出来的淡淡竹香。

    矮桌上的饭菜袅袅的散发着热气,琉夏站在原地犹豫半晌,还是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朝屋内轻声道:“姑娘,奴婢从厨房端了膳食,您用一点吧。”

    等了半晌,房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就在琉夏鼓起勇气欲重新开口时,门帘倏的被一只细白匀称的手挑开,门帘呈夜色般的深蓝,而那只手却过分苍白,对比强烈。

    琉夏连忙退到一旁,偷偷抬头瞥了眼从内屋走出来的女人。

    这是她伺候了七年的主子,郡王府的九姑娘容虞。

    容色殊丽,冠绝上京城,用一句颠倒众生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今天的菜色同往常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一小盆素炒豆角还有一份青菜,没有一点荤腥,一点不像一个郡王府的小姐该吃的东西。

    她吃了一点便放下了筷子,琉夏思及早上姑娘就没有吃饭,皱了皱眉头,劝道:“姑娘您再用一些吧。”

    容虞声线有些低,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必,够了。”

    琉夏继续道:“姑娘,奴婢瞧着您这些日子又瘦了,再这样……”

    话没说完,琉夏便陡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眸子中分明没有丝毫情绪,但这却让琉夏一瞬间有种诡异的被窥伺的错觉,寒意从尾骨升起,一瞬又一瞬的向上攀爬,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方才要说什么。

    容虞收回目光,气氛陡然轻松了不少,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收拾收拾吧。”

    琉夏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低着头应了声。

    容虞虽说是琉夏的主子,但是这么些年从未打骂过她,甚至只是一个普通近乎卑微的郡王府一个十分不受宠的姑娘。

    但纵然如此,琉夏依旧对容虞带着莫名的惧意。

    在外人眼里,容虞只是个痴恋沈世子又逆来顺受名声极差的姑娘,但她伺候了容虞七年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其他的东西。

    那是一股阴沉又麻木的气息,就像是腐朽的枯木一般。

    琉夏还未曾多想什么,门外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打断了琉夏的思绪。

    没有敲门,紧闭着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挽着双螺髻的丫鬟走了进来。

    那丫鬟见着容虞便道:“九姑娘,大姑娘要见你,劳烦你跟奴婢走一趟。”

    见是春兰,琉夏心里便咯噔一下,春兰是大姑娘的贴身丫头,她家九姑娘向来不受府里人待见,此一去定然没什么好事。

    容虞看了春兰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道:“知道了。”

    府里恐怕没几个人喜欢这个阴沉又木讷的九姑娘,春兰是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对容虞的厌恶便更甚之。

    她并不着急走,目光扫过矮桌上那明显被动过的饭菜,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明知故问道:“诶?九姑娘,这是你的午膳吗?”

    “怎么全是青菜啊,琉夏你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九姑娘吃这些猪都不吃的东西呢,还不快去给倒了!”

    琉夏眉头皱的紧紧的,看向春兰的目光愤怒又羞愧:“你…...”

    “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还生起气了?你家主子可是众星捧月的九姑娘啊,怎么能吃这些猪食呢?”

    容虞说起来是府里的九姑娘,但待遇属实和个下人差不多,况且容虞本身就不喜rou食,所以顿顿都是素菜,但也没有春兰说的那样不堪。

    琉夏气的指尖都被攥的泛白了,可容虞好像还是那幅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没听到春兰在说什么一样。

    任春兰说什么,她都没有出声反驳,也不见丝毫愤怒。

    又说了几句得不到回应,春兰便自觉无趣,冷哼一声道:“九姑娘,跟奴婢过来吧。”

    容虞这才有反应,动身随同她一起出了房门。

    郡王府位于上京城的西南侧,朝北三条街就是皇宫,禄郡王容围到如今已是世袭第四代了,这些年里也没出什么惊才绝艳的人,到现在了几乎是全家吃老本,名头还在,荣光早就不复以往了。

    郡王府的大姑娘容环是郡王夫人刘氏所出,也是郡王府的嫡长女,前些日子说了一门好亲事,日子就定在三个月后。

    嫡长女的院子自然和容虞那小破院子天差地别,方才容虞随意扫可眼这院子角落里的一盘不起眼的绿植,便看出这盘惠兰能值她和琉夏半年的花销。

    春兰站在门外不轻不重的扣了三下门,恭敬道:“姑娘,九姑娘来了。”

    里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带进来吧。”

    春兰推门而入,弓腰低眉,进去就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这样的房间才称得上是大户人家女儿的闺房,从茶案到那流光溢彩的花瓶,处处都在诉说着精致,随侍的丫鬟加上春兰有六个,房里站了这么多人却丝毫不觉得拥挤。

    那位大小姐就坐在主位上,椅子是有价无市的紫檀木,她的姿态懒散,手里拿着一个汤匙,正慢慢的搅动着里面的莲子粥。

    这房间容虞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过来都会被这房里燃的香薰的头疼。房里没人出声,气氛有些压抑,时间一寸一寸的流逝,容虞低着头站在容环面前,一动不动。

    容环放下汤匙,上上下下的看了眼站在面前的容虞,隔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容虞道:“不知。”

    容环道:“前天安平侯府设的花宴,你赖在六meimei的马车上不下来,只是跟过去也就罢了,还在安平侯府那么多人的面前丢郡王府的脸。”容环越说神色就越发的凌厉:“你自己自甘堕落没人管你,但你到底还顶着郡王府的名头,郡王府生你养你,就被你这样抹黑吗?”

    末了,她道:“安平侯府之事,你可知罪。”

    容虞答:“知罪。”

    容虞回答的那样轻巧,容环只觉得自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那么不上不下的憋的有些难受,顿了片刻才道:“既然知罪,就去领罚吧,你三番两次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这次怎么也要让你长点教训。”

    “是。”

    容环最厌恶她这副模样了,低眉顺眼,逆来顺受,但是却好像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当然,除了奕王府的那位殿下。

    这么些年,她把容虞踩在脚下践踏过,也说过恶毒的话去戳过她的伤口,甚至有一段时间她恨不得容虞去死才好,所以她疯狂的去欺辱她,但是这人每次都那样轻飘飘的接受了,她就像没有心一样,看着受尽欺辱,其实油盐不进。

    容环根本不明白,现在的容虞还有什么值得傲的。

    “对了,母亲因为这事很生气,从早上开始就在祠堂念经为你赎罪,你去祠堂门口跪着,她什么时候出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容虞没有立即回答。

    因为她明天晚上要去找那个人。

    容环鲜少看到容虞去拒绝什么,这副样子还真有些新奇,这让她来了兴趣,她挑着眉问:“你不愿意?”

    容虞依旧低着头,道:“没有。”

    容环不禁有些扫兴,摆了摆手道:“出去吧。”

    容虞走出门,站在容环身旁的一等丫鬟便道:“这个九姑娘也太不识好歹了,那位根本就不是她能肖想的,如今倒好了,人家不曾多看她一眼,她自己把名声弄的那么臭,往后可没人敢娶她了。”

    容环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的继续搅着自己手边的那碗莲子粥,轻轻道:“不识好歹?也许吧。”

    没过多久,大雨倾盆而至,夏日的雨天很是闷热,潮湿又粘腻着,令人心生厌烦。

    容虞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大雨打湿了她的衣裳,祠堂的大门紧闭着,只有丫鬟往里面送饭菜的时候才会短暂的打开一下。

    郡王府的下人们早就习惯了这样卑微的容虞,没人觉得稀奇。

    说起来,人就是很奇怪。

    且不说那次是六姑娘非要带她去还是这么她自己赖在马车上不下来,就说若真论丢脸,上次在安平侯府丢脸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分明是遭遇了一样的事情,六姑娘回来就被人嘘寒问暖,而她回来就要被人指指点点说丢了郡王府的脸。

    偏偏还没有谁觉得不对,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六姑娘怎么能和九姑娘比呢?六姑娘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而九姑娘便应该被踩在脚下。

    天色灰白,雨水顺着屋檐滴落。

    不远处的长廊匆匆走过一行人,为首的那个约莫四十多岁,国字脸,厚嘴唇,身上蓝色的衣衫被雨水打湿了些,身后跟着两名仆从,那人匆匆一瞥,瞧见了大雨中跪在祠堂门口的容虞。

    男人脚步骤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