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历史小说 - 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在线阅读 - 第2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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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谙佝偻着身子,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偏偏走出了风烛残年的萧瑟感。

    即便是谢谙走得再慢,可还是走到了头,他借着朦胧月色打量着脚边的一个用金线绣着歪七扭八文字的荷包。

    他神情骤然凝滞,沉默良久,而后哆哆嗦嗦地弯腰捡了起来,拍干净后放在心口位置,嘴角颤抖地扯开一抹弧度,艰涩道:“二哥哥果然是嫌我绣的荷包丑,没关系啊,我慢慢练,等我练好了,再绣过一个给你。”

    “可是你别丢了行不行?二哥哥,你别把荷包丢了,别把我丢了……”说着说着眼泪在再一次滑落,“二哥哥,你别把我丢下行不行啊?父亲丢下了我和阿娘,后来阿娘又把我丢下了。二哥哥,就剩你一个了,能不能别再丢下我了,我会听话的……”

    自谢谙看见这个自己前些日子送给江景昀的荷包时,他那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顷刻间如日出后山林间消散的雾霭,被薄雾笼罩下的疮痍无可遁形。

    “二哥哥……求你了,别丢下我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

    那条不断寻找主人的狗崽最终还是在离主人主人最近的地方停下步伐,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呜咽着。

    “我还有好多话都没有同你说,还有好多漂亮的地方想带你去,带你走遍青虬每一个角落,尝遍各种美食。若是走累了,我们就歇歇,想歇多久都行。一天两天或者是一年两年,甚至是更久……”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的?当真是比姑娘家都还会哭,丢人现眼。”

    自头顶飘来一个夹杂着无奈与嫌弃的嗓音。

    谢谙一个激灵,却还是不敢抬头。

    “要哭也不知道找个干净的地,你是想让全镇的狗都围着你吗?”声音还在继续,嫌弃的意味也愈发浓厚。

    谢谙讷讷地抬起头,看着江景昀提着灯笼缓缓走近,本就修长的身子被那烛火投射到墙壁上显得愈发挺拔。清隽的面容被橘黄的烛火勾勒着,那棱角分明的面孔都变得温柔起来,像那新雪褪去后枝头初绽的新蕊,清新白嫩间交织着无限风流。

    谢谙一时喜不自胜,奈何脑子一下子混乱起来,下意识张嘴便问道:“二哥哥,你这是诈尸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谙:我是一个凭本事追老婆的男人!

    第101章 二哥哥,让我抱一下

    江景昀甩开鬼力士后发现谢谙送自己的荷包不见了,便沿路返回寻找,结果却看见这二傻子以为自己出事了便蹲在这乌漆嘛黑的巷子里嚎啕大哭。

    当下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却又是动容,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伤心流泪。

    其实在谢谙走到这巷子的时候他也已经赶到,本来想就此离开,免得让那些尚且逃窜在外的鬼力士追上来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转过身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就听这二傻子一个人嘀嘀咕咕念叨起来,哭着诉说着往日里受的委屈以及对自己的不舍。

    于是乎,江景昀便也暂时放下离开的念头,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谢谙的哭诉。

    听得差不多的江景昀生怕谢谙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措,为了顾全他的面子本打算离得远些在传音阵里找他,哪曾想这傻子哭得太丑了!太傻了!

    哭得……令人心疼。

    遇上了这样的谢谙,江景昀自诩的冷静骤然间支离破碎,就这傻子还要什么面子,他连脸都没了。

    思及此,江景昀大步走上前,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着,一会儿往前挪动半寸,一会儿又往回缩,几番挣扎后干脆拢在袖子里,背在身后,不甘心地握成拳,还不待为自己这不争气的行为寻个合适的借口安慰自己时,便听见蹲地上这二傻子突然蹦出的那句诈尸气得胸口疼。

    萦绕在心头的怜惜与不忍最终伴随着“诈尸”消失殆尽。

    江景昀面色一沉,霜雪那疯狂跳跃的银光在这逼仄的巷子内来回穿梭着,映照着谢谙那张糊满了水渍的俊脸,眼尾的泪珠还未拭去,尽情地洇着那抹绯红,揽着银光熠熠生辉。泛粉的鼻头不时轻轻吸动着,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这是鼻塞的信号。

    湿漉漉的眸子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霜雪的光芒有一瞬间凝滞。

    就在这短暂凝滞的片刻,谢谙噌的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扑到江景昀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猛烈的撞击直接把江景昀撞得往后退了几步,背靠着那灰褐色的墙壁,强劲的力度使得墙壁上那斑驳的墙粉都跟着簌簌掉落。

    江景昀闷哼一声,眉心紧蹙,一只手往谢谙脑袋上狠狠一拍,骂道:“你又发什么疯!”

    “二哥哥!”谢谙把脸埋在江景昀脖颈间,闭着眼不断汲取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兰香,失而复得的狂喜席卷全身,哪里还听得进其他话,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念头──二哥哥没有事。

    “二哥哥,二哥哥,二哥哥……”谢谙高兴得跟只撒娇的猫儿似的,毛茸茸的脑袋不断往江景昀脖颈间蹭着,拱着,还时不时地用脸去蹭,嘴里就不停地唤着江景昀,也不需要人回应,兀自一个人傻乐。

    气得江景昀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几次试着推开人都无果,刚刚分开一点又跟牛皮糖似的黏上来,最后只能认命地由谢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