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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二天,唐季惟终于醒过来了,全身汗涔涔的让他极不舒服。虽然睁开眼就是陌生的床顶,但是侧眼看着忙来忙去的宫女和太监,旁边还有小声讨论治疗方案的太医们,他也猜到了这是哪里了。 只是幸好,他还活着。 “大人,您终于醒了!”院首准备再给他施针,却看见唐季惟一双眼睁得大大的,虽然没有什么精神,但是看起来温和而平静。 “谢谢。”唐季惟开后说话,声音像是在墩木上拉扯一般的嘶哑,他自己都忍不住闭嘴了,觉得太难听了。 院首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跪在唐季惟的面前就开始把起了脉,他们花了一个通宵,却是像过了一百年似的漫长,才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虽然皇上的威胁很可怕,但是医者父母心,看着自己治疗的患者醒来,院首也是老怀安慰的。 “不谢不谢,您的脉象正常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实不相瞒,此次伤身极大,恐怕您以后的身体会非常虚弱了。”院首很诚恳的说,毕竟,他对唐季惟印象还是极好的,看起来面色端庄,眼神清明,也不是外面说的媚惑君主的jian佞一类的人物。 唐季惟笑得很是苍白,脑袋上感觉凉凉的很是不习惯,笑容渐渐的褪去了,奇怪的问:“我头上是怎么了?” 院首有些尴尬了,老神医已经借故回府修养了,而被撂下的儿子只有独自一人承担被怒吼的风险。 “这个,您别太在乎了,以后还会长起来的,无碍无碍!”院首笑得很是假模假样。 唐季惟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嘶哑着嗓子说:“是被剃光了么?” 手脚都没有力气,他自己也不可能抬手去摸,只是这样平静的问道。 像是酝酿暴风雪的前兆一般,院首觉得越是不发作就代表等会儿愤怒得越厉害,隐瞒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老父亲给您头上施针,不得已剃去了您的头发,还请勿要怪罪!”院首惭愧的说。 唐季惟想象着自己光头的样子,难得傻傻的笑了几声。他从未体会过这种凉快的触感,睡在枕头上,头皮和锦枕接触的地方感觉很新奇,不禁动了下脑袋,这样的感觉太过真实陌生了,他有些觉得不习惯。 “您……”院首被吓惨了,怕是状元爷接受不了傻掉了罢,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皇上驾到!” 院首大人立马就软了脚,瞪大了眼睛,随后又耷拉了脑袋无比绝望,怕什么来什么,他真是官路断绝,到此为止了。皇上在乎唐大人的样子不是假的,要是唐季惟不高兴了,一个眼刀飞来就可以让皇上削了他的脑袋。 韩缜大步走来,弯着腰嘴角噙笑的负手看着光头唐季惟,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光头,说:“还不错,朕觉得甚好,唐卿就不要怪罪太医了。” 唐季惟盯着韩缜嘴角的一抹笑意,不自觉的回答到:“臣何时怨怪与太医了?他们救回臣的性命是臣的恩人,臣自然是要感恩戴德的。” 韩缜起身,对着地上的院首大人说:“爱卿可听到了?” 院首大人喜不自胜,立马连着磕了三个头,说:“臣听见了听见了,臣多谢皇上!” 韩缜笑着看他,一把年纪了还被唐季惟这个小年轻给吓到出汗了? “爱卿们都退下吧,剩下的治疗方案就在太医院商量了报给朕吧,众位都辛苦了,朕随后有重赏!” 太医们松了口气,跪谢之后鱼贯而出,相互交谈之中才惊觉发现,他们并未言语怎么皇上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了?还一反常态的在唐大人面前帮他们说话? 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大约是皇上太过精明了,一眼就洞穿了他们的心结所在罢了。 韩缜掀袍坐在唐季惟的床边,看着这样的唐季惟倒少了几分平时的距离和冷漠,好像他重获新生,而韩缜正是在重新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皇上为何要如此看着微臣?微臣瘦脱了形,怕是入不了皇上的眼了。”唐季惟鬼使神差的就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了,此间的嗔怪之意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别扭。 韩缜一愣,眼神聚集到唐季惟的眉目之间。 大概唐季惟也发现这样的话有多奇怪了,立马补道:“臣病糊涂了,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韩缜眼神柔和了许多,因为他不自觉给出的反应,大约这样的反应太过真实,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心窝。 “唐卿一向是滴水不漏的,何来冒犯朕之说呢!”韩缜回说。 唐季惟抿着唇不说话,这样虚弱的,弱势的出现的在他面前和他交手,他无端就生出了一股憋闷。 韩缜看出唐季惟的面色不悦,也不撩他了,换着话题说:“朕以为你醒来之后会很生气的,没想到你到平静得出乎了朕的想象。” 唐季惟避开了他的眼光,盯着帷幔说:“这有什么,做一个光头总比当一个死人好多了,一抔黄土了结余生,要是死后连找不到自己的坟在哪儿那就更惨了,上不了天入不了地只能活生生的熬着。” 唐季惟想着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埋在了哪里,心里的酸楚之意越来越浓厚,本来掩藏极好的恨意也要溢满而出。 韩缜一直观察着唐季惟的反应,听他做如此论调,便说:“唐卿还年少,怎么就如此悲观了?朕器重你,你并不失意。家里也有慈母为你cao劳,你什么都不缺。哪里就生出了这么凄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