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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洛枳行眨了眨眼睛,喉咙越来越痒,像是藏不住的一见钟情要从喉间跳脱出来,化作少年青春的变音,“那你觉得我长大了会成为什么人?警察?总裁?科学家?” “酸辣粉来喽——”老板稀松褶子笑出花,撒上一把葱花以后,将两万热气腾腾、辣椒油亮的酸辣粉端了上来。 苏清苑话到嘴边,被酸辣粉勾走了。他平日里吃得素雅,阮家几乎没有辣菜,但今天一口下去,酸爽异常。 不是过分的辣,却是满口的香。尤其是吸饱了汤汁的卷白菜,甘甜清润、回味无穷。 饱食的满足感让苏清苑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他周身的警惕感也因为这股暖意柔和下来,桃花眼带着吃饱喝足的慵懒娇俏,淡色嘴唇变得红润,呈现出诱人色泽。 他眼尾一挑,年少清纯,如含苞待放的桃花朵。 “你很厉害。也许你能当一个优秀的侦探。” 洛枳行浓墨的眉头一挑:“为什么是侦探?” 年少幼稚、中二、带着对未来各种揣测,苏清苑的声音还没有变化,软糯黏糊。 “因为特别帅。” 两个人沿着冰冷的街道,走到了旧教堂。这里没什么人,颓败垣墙成了小孩子们的游乐场,墙角覆盖着白雪,偶尔可以看到几根倔强生长的杂草。 洛枳行一脚踏上横亘教堂倒塌的巨石上,伸手把乖顺呆在地面上的苏清苑拉了上来。 “唔……”苏清苑一手压着裙子,小声叫起来,然后他摔在洛枳行怀里,又小声叫了一下。 洛枳行把“她”放到旁边,笑她:“胆子怎么这么小?” 苏清苑没有说话,从高处往下看去,城市覆盖在一片白雪里面,安静得吓人。偶尔有一层漂浮在白雪上的红灯笼,连缀的,是万家灯火。 “ 啊,这个看过去,像一种玫瑰。”少年爽朗,腾空的脚晃悠在空中。 苏清苑偏头,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像什么?” 少年郎痞痞笑容,豁达纯真。 “法拉皇后。” “法拉皇后?”对玫瑰一知半解的苏清苑,心头像是被名为法拉皇后的玫瑰抚顺,“那是什么样子的花?” 洛枳行看着纯洁天真的少女,心里痒酥酥的。他的小鹿乱撞,他的月河倾颓。他轻咳一声,冬日寒风吹散他脸颊的guntang。 “古典玫瑰的花型,翻卷如白雪,花瓣尽头是一簇火焰似的卷边。” “……”苏清苑在心底默默记下,多年后无意间一撇万花丛中的玫瑰,唯有法拉皇后,像是白皑皑雪地里,唯一静静燃烧的灵魂。 他问少年:“我们会再见面吗?” 少年拍拍屁股上的尘灰,低头在他手背上一吻,是古老的礼节。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寂静的街道覆盖着白雪,万家灯火点亮城市的灵魂,就像是法拉皇后静默的卷边。 但那个少年的模样,却已经变得模糊,只记得少年穿的牛仔服上有只狗头。现在想来,说好的 “一定会再见面”也不过是少年的一句玩笑。 连苏清苑本人,也只是偶尔想起,却又偶尔叹息。 苏太强打来电话,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他压评论。 苏清苑本想说不用,但想起之前收到苏太强秘书的抱怨:“小苏总,你别跟苏总太客气,他最近时常寂寞。再这样下去,脾气就越发狂躁了。人们都说,这样下去是会得老年痴呆的。” 他清了清喉咙,柔声跟哥哥说:“有大哥一直帮助我,我心底里觉得很幸福。” “别说了。”苏太强脸颊通红,眼圈也是红的,再多说一点,他英俊多金的霸总形象就要当然无存了。 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他这么不华丽的样子呢? 苏清苑说:“一切就随哥哥做主吧。我可能要去做一点别的事情。” 苏太强心里咯噔一声,隐约觉得弟弟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记得苏清苑,青年才俊,言行举止都要被束缚在“乖孩子”的行为中。一言一行都像个精致的玩偶。作为阮家的继承人,他年少需要疯狂的学习,对外要十分得体,童年被不断剥夺,只剩下枯燥的书籍。长大以后守着公司,像个守护宝藏的龙骑士。 可是,真正的他呢?在少言寡语的背后也许还有着一丁点守望,就像,曾经想伸手去摘那个橘子一样。 …… 所以,他不想仅仅当个乖孩子。乖孩子阮清苑,早就死在了前世的监狱里,风化成了一堆白骨。 现在的苏清苑。 从地狱里爬回来,来索命。 苏清苑挂断跟苏太强的电话,给白云殊发了个信息,约他出来。 像是以前,白云殊随便搞点下三滥的手段都能让他头疼,直到前世殒命,苏清苑都还想着要跟对方公平竞争。 言行被规整束缚,片刻不得自由。就像那个少年,一跃往上,能自在站在断掉的巨石之上,而他抬起头,迈不出一步,因为作为一个优雅少爷,爬树□□的行为都被严厉制止。 可少年拉住了他的手。 在翻来覆去都一样的街景中。 苏清苑头一回明白了,逃脱舒服的自在。 街景不再是街景。 而是,guntang岩浆浇上白雪的法拉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