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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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长长的,曲得好看,露出洁白的手腕,每次一稍稍用力拆卸,就挽动一下。 许多暂无事做的女同学在下面帮着扶住凳子,抬头看着他一举一动,她也不例外。 像是有些刻意,等待。 空气中扬着久积的灰尘,一点点,像是发着光。 「小心点。」她接过他拆下来的风扇页,手上也和他一样沾上了点黑。 虚浮的视线,有些晃动,她随着他左右地看。 其实,没什么。 他还是和平时一样,没什么不对劲。 虽然改变了什么,她注意到了,他可能只是不想被太矫枉过正了。 是吗。 她望一下他。 他已经把风扇拆完,下来地上,低头站着拍了拍手。 微微敛着颔,目光低垂。 一抬头,对上。 去洗手吧。 哗哗的水流从水龙头里倾泻而出,泛着白沫,淋在手上起着转瞬即逝的气泡,在白皙的皮肤上扑腾两下就没了影子。 她在一旁洗风扇零件。 冲刷掉的灰尘,水珠晶莹,他这次没什么话讲,只是很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 回想起周末的事情,她把头低下,看着流向下水道的清水,只觉得他应该很多隔阂,忽地心里就不是很好受了。 污脏的抹布渐渐泛出原来的颜色,只是带上了旧的痕迹,不断地往下滴水。 「你知道吗。」 她试图挑起一些话。 「她们都说你好看。」 那些同班的女生,从刚刚开始就讨论起他的外貌,大概是气质那里加了很多分,另外可能是自下往上的仰视给了一个仔细观察又光明正大的机会。 其实这么一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分享还是表达吃醋,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搞懂,可能多多少少掺杂着一点私心。 “……” 他并没有回应。 水流一直在响,他把手一遍遍地冲洗,重复着动作。 能看出他的眸中并无焦点,只是空泛地摄着,洗手台前的翠芦莉刚被修剪整齐,零零落落地开了两三朵。 她自知不好,不再追问。 有些沉沉默默的,也是常态,他性子里本就有种莫名的骨感,不隔人。 只是隔他自己。 忽然一下,他对她说。 「我只喜欢你。」 她看见,倏地像只小雀被惊扰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地打了个激灵: 「嗯?」 「我只喜欢你。」 他很认真地说了一遍。 很低沉,不同往常,他很少说这种话。 她忽地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此刻面前的他有些微微地落寞,像是怕着失去某样东西,执着,倔强,出口却又如此平静淡然。 一种混着青涩,纠缠。 风静静地立着,空气中缺了一份花息,换来了寂静。 - 他低头,走入那条巷子。 照旧地拐入近路,身上的伤已然好了不少,能慢慢地帮工,因为工资照拿。 过了路灯口,天有点暗,飞鸟在边界展翅盘旋。 水君子的花香缓缓地弥漫出来。 已然是有些凋零,看上去却仍开得正盛,艳红色带上深纹,妖得宛若路标风景。 一点窸窣声,一只老猫在巷角蹭着,安和。 他停下脚步来,蹲着。 烟味。 回头,余光还未触及,只见是同样蹲着的人影,低矮,背着光,在远处压得很暗。 察觉,对方不抬眼。 他慢慢起身,直腰,迈步往前走。 ☆、月考 我喜欢真正骄傲的人,他们对自己的要求比这个世界高。 ——刘天昭《毫无必要的热情》 - 日子过去得很恍惚,慢慢的,眨眼一时间却也转到了下个星期。 此刻的她正站在班级门口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清点着透明笔袋中的支数。 要考试了。 进入高二,不知为什么校内开始抓得严了起来,或许以前也是这样的,一周小考一月大考。她也不得不承认,恋爱确实对人有影响,大概是走路时会想到另外一边去,听课时会思虑着某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时间过得比以前快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迷茫就攀上心头来,占据着一个角。 摸了摸门槛,就看见, 他从身旁擦过。 昨日大概是复习到很晚,他眼神不太精神,带着点淡淡的黑影。 慵懒、疲惫。 一看,借给他的单词簿已然是抄了满满,水笔密密麻麻地划动,方正得令人感觉不适。 笔划开始渐渐飘了起来。 她知道他现在这个没睡醒的样子可能什么都记不进去,也只能抄抄写写重复些机械性的工作,勉强着留个印象,将就练字。 坐过去,班里的其他人一半低低聊天,一半在复习。 「过来干嘛」 他先招呼起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得有些眼花,着动作之间有些无力而也是不耐烦。 「看看你」 她回道,话没说完。 「复习」 今天邋遢,他没注意仪表。 看着他嘴旁浅浅的一层胡须,像绒毛一样稚气未脱。 蹲下来。 「要帮你补习吗」 她把手中的学案卷起来,敲了敲他桌子。 「半个钟两块哦」 这多划算,他抬头,那么刹那间她的眼神对上,发现其中他眼眸见闪着光,嘴角上扬。 她肯定,那肯定是因为她才会有的闪光。 抽出一支笔,零落的笔盖发出细微的哐当响,他对着空出来的白纸写了两下,忽地,她就看见了断断续续的墨迹。 断流了。 她立即起身,折回自己的座位,从柜筒里抓了一把笔芯给他。 「先用着。」她递过去。 如果说非得有什么别的理由他俩要在一起,她可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大方。 「谢谢。」 他低头看了看,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手指一拧干练地换上了一支。 一个旁人走过,讨论着押题方向,她望望,又转过头来。 他已经自己开始了复习了。 「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