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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叶澜双,心机手段层出不穷啊,好手段!连我都没想到。”,聂欢一手薅过那人,把他往怀里按。 被按的人无声地咳了一下,顺势拦腰抱着聂欢,久久不语。 “你是怎么躲过那杯带料的茶水的?”,聂欢问。 “化了。”,叶澜双语气平淡。 用内力化了,在嘴里,牛逼的叶澜双双。 聂欢这辈子走过很多路,唯独没走过送别的路。 眼看着远处的帆船越来越近,他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真希望这条路再长点,再长点,最好永无止境。 叶澜双牵着他的手,在他虎口来回蹭着,眼角眉梢都是不舍与苦涩。 路过向日葵花海,聂企鹅随手摘下两朵递过去,“送你,无聊的时候磕磕瓜子儿。” 那厢接过,几欲开口,终是浅浅一笑,“好。” 往日里紧赶慢赶都走不到的地方,那天眨眼功夫就到了。 “欢……”,行只花深处,叶澜双沉声喊道。 聂欢鼻子有点酸,半天才扭头,抬眸时眼睛有些泛红。叶澜双两汪深水目光灼灼,彻底将人吸进去,看得他眼睛发酸。聂欢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现在心里却像有万千只手在挠他,难受得要死。 叶澜双一遍又一遍临摹着那张脸,此人儿时对他照顾有加,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人情世故。 少年时期叶澜双日日夜夜为之疯狂,刀与血的生涯里,聂欢是他唯一坚持下去的理由——他爱聂欢,不论什么时候,他都爱他。 他一手勾起聂欢下巴,一手按在人家后脑勺上,俯身深深地吻下,一刻也不想分离。 “我昨日说的,句句发自肺腑。我不怕江湖反我,只怕……” 叶澜双声音暗哑,有些说不下去,聂欢与他额头靠额头,接道:“我说了,以前我不为自己做考虑,是因为心里没有依托。”,他说着把叶澜双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感受到了吗?这颗跳动的心。去他娘的仁义道德,我没有错,什么江湖大义,我聂欢敢指着天说没有对不起谁过,我就要跟你在一起,跟叶澜双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改变不了环境,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改变不了过去,我们可以改变现在。他在心里这样下定决心。 叶澜双把聂欢往胸腔上抵,说了句:“我给你做饭。” 那句话让聂欢笑得像个小孩,跟糖一样……不,比糖还甜。 船来了,那人消失在眼底。 聂欢的魂也跟着被抽走了,他什么时候爱上叶澜双的,十三岁?那么早吗。 别的不敢说,但对叶澜双的依赖,绝对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的小马夫,如今是鹤立鸡群、独当一面、称霸一方的武林盟主,还说要帮他报仇雪恨。 聂欢心说:这么些年,你是否从没停止过寻找凶手?你当初离开,是不是有更大的计划,在那样小小的年纪里,你又做了些什么? 聂欢怔怔地站在原地,天上烟雨朦胧,海水拍打着崖壁叮咚作响,而目光所及却已不见人影。 海风催人泪下,他没出息地哽咽着。那个昨晚还跟他缠绵悱恻的人,现在聂欢身上还保留着专属于他的香味,甚至里面还穿着人家的贴身衣物。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证明叶澜双来过! 可是现在,手里叶澜双的温度消失了,忽而间,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不甘心向前奔去,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想再看看叶澜双。他知道他们很快会见面,可不管是一个时辰还是几天,都让人想得发疯。 聂欢绕过花海,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除了浪花拍打着礁石,什么也没有。 他两眼无物,悲从中来,喃喃道:“原来……想一个人是这样的。” 刚说罢,只觉身体陡然一斜,头撞到一片柔软。那熟悉的味道,似乎也是急迫到了顶点,用力得怀里的人只差窒息。 高大的礁石遮住两个胡乱撕扯的人,放浪的,浮夸的,不顾一切的缠绵,在水花的拍打下,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歇下,一浪再起…… 纵使是劫后余生,也抵不过现在的“我以为你走了你却没走”“我以为你不会追上来你却追上来了”这般令人振奋人心。 “我好爱你,欢。”,叶澜双就在聂欢身后,紧紧挨着他,语气在他耳畔回响。 这话像珍藏几十年的老酒,每次喝就会醉得一塌糊涂,让人回味无穷。 聂欢两手撑在礁石上,声音被扑面而来的浪潮盖住,他说:“你再说一遍……我,我想听。” “我好爱你”,叶澜双借着巧力说,“说你也爱我。” 那不可能,这是聂欢最后的骄傲,他自然不轻易说。 叶澜双也不急,手指在娇艳欲滴的彼岸花上游动,“说你也爱我。” 聂欢浑身如被雷击,眼里都是水雾,死撑,咬牙不说。 后来海水开始涨潮,水花接二连三拍打在他赤脚上,他想说什么,听见的都是自己变味的声音。 这两天他总算领略了,叶澜双在这方面,有着无师自通的惊人本领,总能让人无条件心悦诚服。 “说你也爱我。”,他还在耳畔不依不饶地说着。 他每说一次,都是某种忠告,不说则变本加厉。 七月的海边气温很高,聂欢头发全被打湿,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