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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璃又气又好笑,看着她被雨水砸得眼睛不停眨,心疼的要命,哪有心思再去管屋顶漏不漏,刚要下来赶她,苏暖马上大叫一声! 苏苏不想晚上睡觉被风chuī走!苏苏要被风chuī走了,好可怜!万一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哥哥 她作势就要哭给他看,苏璃一僵,无奈地抱走她手中的茅糙,心疼地擦拭她湿透的两颊。赶紧进屋去,暖儿要是病了,哥哥也要被传染,哥哥是不是更可怜? 嗯?苏苏小脸一僵,蓦然抱头乱窜!惊落一身雨水。苏苏不能传染哥哥!苏苏马上回屋,马上回屋了! 一溜烟,人影已经蹿没了。 苏璃眸眼沁笑,铺好屋顶,压上几块大石,如此bào风雨也不必担心。 苏璃刚踏进屋里就瞧见苏苏浑身包裹成一团,露出一双忽闪大眸子远远看着他,好像他是瘟疫,他刚走近她一步,她立刻如受惊的兔子蹦出老远。 苏璃换好衣服回来,瞧着苏苏还是不肯接近他,一时气极。 暖儿没生病,不会传染哥哥他只好放柔声音,哄着她不要躲着自己。 苏暖狐疑地盯着他,有几分踟蹰。 暖儿过来他眸汪温柔似水,jīng致的五官如镀上柔和的金边,简陋的茅屋都变得明亮,即使是粗布葛衣依旧难掩他满身清华。 苏暖一怔,脑海莫名出现一个类似的影子一闪而过,她顿时一凛,几乎本能地露出警惕之色! 有诈! 脑海中只有这么两个字蹦出来,她都吓了一大跳。 就在她愣神之际,苏璃已捞住她。 暖儿,以后莫要如此,明白么?苏璃将冰凉的身子揽进怀里,暖儿大病初愈,即便曾经多么健康,如今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苏暖反手揽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怀里,抬起头,屋顶已经不漏水了,但屋外怒号的狂风依旧骇人。大雨打在屋顶,发出响亮的击打声。 她突然想起一句诗歌来,竟如此贴切。 暖儿有什么开心的事?嗯?苏璃垂眉,额头抵着苏暖的额头,低低轻笑。 苏苏想起杜甫的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和现在很像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前读来也没觉得什么,如今不知为何尤为感慨。 随即她一怔,好似想起什么,疑惑地抬头问苏璃:哥哥,杜甫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他? 苏璃忍俊不禁,轻刮苏暖晶莹的鼻尖,低笑道:暖儿不认识他 是么?苏暖眨了眨眼泡妞项链。 苏璃也眨了眨眼,并未解释,点了点头。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多好的愿望。 唯有天下一统才能让更多寒士欢颜罢? 外面雨势渐缓,淅淅沥沥,来的快去的快。水珠顺着茅糙滴落小水凼,清脆如珠玉落玉盘,滴滴答答汇成曲,苏苏眸光一亮! 苏璃看着她手脚麻利地摆着三只碗,拿出筷子轻敲碗沿,脆亮的乐声令人心神一震。 这是奶奶,这是哥哥,还有苏苏苏暖每一只碗皆盛了水,依次递减。她指着三只碗,仰头欢喜地向苏璃介绍,五官皆似染上明媚的阳光。 两只手一手一支竹筷,一溜快划,叮咚有声,与屋外雨声呼和连成一片。 叮咚叮叮咚叮咚咚咚 她黝黑的容颜如蒙一层奇异的光芒,聚jīng会神地敲着三只碗,水声清脆,湿漉漉的空气仿佛都欢快跳动。 声音欢快富有节奏,有那么一刻让人遗忘自己身处陋室。 苏璃静静地站在光线昏暗的茅糙屋中,小小的窗口侧光打在苏苏侧颜,一室明亮的色彩。 哥哥!你也来!她扬起笑脸,将竹筷递到苏璃手中,那笑容让苏璃仿若迷失神智。 叮清亮的声音在茅屋响起,苏苏笑得有些傻气。哥哥,苏苏教你,要这样 叮叮当当的音节旋律如此简单,苏苏随口跟着哼唱出新的调子,苏璃唇畔含笑,眸眼染一层温宠柔光,细细密密包裹怀里兴致高昂的小人儿。 以至于多年后,世事变迁人事全非,当水碗再次敲起时,他依旧记忆深刻。 雨势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糙叶的清新。阳光从树叶的fèng隙倾洒地面。 罗雅倩的人堵住苏家门口,昨日的大汉如一座山般挡在苏璃面前,倨傲地盯着他。 苏璃神色冷淡yīn寒。你们又有何事? 跛子,你最好识趣点!别忘了你们苏家还有一人的租子没jiāo!今日你必须跟我们到镇子中邹大老爷家做劳工!还不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苏璃指骨发青,根根血管清晰可见。好容易忍下被骂跛子的屈rǔ,略微蹒跚地掠过门,余光扫了一眼室内,随手关上木门。 我随你们去,是否我meimei可以不必去迎接岴渟王庭之人? 苏苏昨夜睡得极晚,淋雨还是对重伤初愈的她有一定影响,如今睡得正沉。即使他明知这些人会想尽办法分开他和暖儿,他却也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几乎压垮他!只要拥有权力才能守护她!不让别人抢走她! 但是他现在更需要银子!如此才可以带她和奶奶离开,只有离开这种地方才有希望!他可以忍,他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能做!只要能得到银子,带他最重要的人离开这里! 第一卷第006章九翼天凤皇室公主 跛子,你想的倒好!你不去也得去!至于你那个假meimei也逃脱不了!还不快走!中年人猛地推搡苏璃,他腿脚不便,往前一个踉跄才站稳。 狭长的眸子一阵动dàng,随即隐没。 我与奶奶说一声便随你们离开他冷漠开口,余光已看到屋檐下鬓发雪白的老人正望着他。 中年人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玩花样!快点!不然老子打断你另一条腿! 苏璃指甲扣入掌心,他感觉到掌心的湿腻剧痛才压下这种翻涌的杀戾。 老人苍老的眼瞳已有些模糊,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眼中一阵涩然。阿璃是要qiáng的孩子,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如何承受得住? jiāo不出租子去镇子中的权贵家族做的都是最低等粗重的活儿,那些人一个不高兴不是打就是骂,完全不将人当人看。阿璃这么一去还不知何时回来,当初那些去的人哪个不是被nüè待的血淋淋地抬回来? 阿璃老人举袖擦泪,凄怆难言。 奶奶放心,阿璃会平安回来,此事暂时不要告诉暖儿,就说我出去赶集,要好几日才回来 他实在不放心暖儿,他一离开,罗雅倩等人一定会来找麻烦,七日后暖儿将会被带走,他必须尽管想到办法,带她离开这里找到暖儿原先来的地方。 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座村寨。 你放心,奶奶不会告诉苏苏这孩子老人叹气,拉过他到墙角边缘,那双浸透岁月的眼瞳明晰深暗。 阿璃,奶奶知道你喜欢苏苏,但是苏苏她她不是平常女子,这次岴渟王庭若当真请的是北方大国的尊贵客人,说不定苏苏能恢复记忆 老人小心地从袖中取出凤翼玉佩递到苏璃的手中,嘱咐道:这是苏苏的玉佩,苏苏丧失记忆,奶奶担心现在给她万一遗失反倒不好一直收着,以后由你jiāo给苏苏 苏璃接过玉佩,掌心一片温热,如水般柔腻光华。目光触及玉佩微微一窒,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凤翼皇怎么会?暖儿她怎么会是这样的身份?这是皇室才有的东西!即使再无知的人也明白龙凤不是一般人能佩戴之物! 这玉佩是九翼天凤!凤翼国嫡系皇亲才有的东西!他幼时奶奶便教他这些常识,即使在这偏僻南国,他也不曾忘识文断字,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东西的意义! 苏璃忧喜jiāo加,他知道只要这枚玉佩出世,定会有人来寻暖儿,皇室公主失踪,凤翼国君怎么可能不闻不问?九翼天凤的玉佩,这是皇族重视的子嗣才会拥有的东西。 暖儿甚至不需要他的帮助也可以脱困,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同一个世界 暖儿有更广阔的天空,那是别人仰望的存在,而他只是糙野之人。 心中一阵无力,眸光陡暗,想到暖儿恢复记忆后或许永远离开他,一阵窒息。 苏老太太轻声叹息,拍了拍苏璃。 阿璃,苏苏现在还需要你,她没有记忆,还是个没有依仗的孩子,玉佩暂时不能让别人知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只有离开这里找到凤翼的人才有希望抗日之铁血军魂! 老人眼瞳明亮,似有莫名的炙热,那是一种隐秘的希望,似乎是看到曙光时的狂热。 苏璃目光微凝,他觉得奶奶并不似乡野妇人。 他明白,现在他需要的是什么,暖儿的身份不能公开,唯有他想办法带着她离开,或许这是他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事,将来 将来,他怎有这样的资格? 苏璃告别苏老太太跟随几名大汉离开落凤岭。 苏璃离开后,老太太当真告诉苏苏他出去赶集,可能在市坊集市找活gān,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赶集是什么?苏苏支颐坐在村寨口子母河畔高大粗壮的树杈间,浓密的树叶遮住她身上黯淡的青色衣裳,背后靠在树gān上,两只赤luǒ的小足晃晃悠悠,明亮的眸子尽是疑惑。 哥哥已经出去五日也没回来,会不会被láng刁走了? 她一通胡思乱想,想起村里的妇人说恶láng最喜欢刁迷路的小孩,然后拖到森林里吃掉? 苏苏一个激灵,墨瞳蓦然瞪大!吃掉?! 刘大婶,璃哥哥真的去了镇子中做苦力?怎么会! 小莲的声音传到树上,苏苏一顿,刚要下去找她冷不防又听到几人议论,她下意识地停住动作,凤眸微皱。 听说是在镇子中邹大商人名下做事,邹大老爷是个老变态,最喜欢折磨俊俏的小公子,苏璃去那种地方恐怕凶多吉少 前些时候杨二郎就是在他那里做事,你看看现在可怜杨二郎已经是废了怕是以后连孩子都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