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贺初步子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拎着的单车。 夜晚的天水巷里很黑很静,只有小院里屋檐下亮着的灯带来一隅光亮,还有夏夜的飞虫来回飞舞,在地上投射出混沌的光影。 须臾后,贺初终于淡淡开口:“跟我说话?” “对,就是你,知道医院门朝哪儿吗?去看看耳鼻喉科吧。”周寻语气很不好。 贺初见过不少无缘无故找茬的,但是还没见过这种面都没见过就出言不逊的。 “我认识你吗?”贺初循着声音看过去,隔着一堵墙眯起了眼睛。 周寻晚上的时候就把躺椅挪到了墙边,此时正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小毯子,手里摆弄着手机,懒洋洋道,“咱俩不认识,但是我跟你舅舅挺熟的。” 贺初脸一下冷了下来,殷大鹏? 贺初没去浪费脑细胞思考一个小孩为什么说跟殷大鹏挺熟的,从听到殷大鹏这个名字时他就犯了恶心,连带着对隔壁这药罐子中二娇气小屁孩更不待见了。 因为殷大鹏三个字,贺初心情荡到谷底,懒得再搭理,转身打算回屋,但是想到那个年迈的老人,步子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小孩儿,殷大鹏不是什么好人,你爷爷照顾你不容易,你离殷大鹏远点儿。” 什么大鹏? 鸟? 小孩儿?!!!! 你大爷,你全家都是小孩儿。 周寻炸了。 不是说对方是个高中生吗? 怎么,这年头高中生含金量真的这么低吗? 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这脑残竟然还没get到重点,简直是太蠢了。 国家花这么多钱就养了些废物点心? 对于这种傻逼,周寻觉得自己不怼他几句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你这种智商还能活着简直是奇迹,我很好奇,你出去没人打你吗?”周寻真情实感的发问。 从进门起,贺初就被周寻问候好几次了。 从耳朵到智商,每一言每一语里都夹枪带棍,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似乎贺初不是个人,只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贺初自认为自己脾气很好,但是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 他不善于打嘴仗,习惯于用更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小孩儿,出来吧,咱俩打一架。”贺初发出友好的邀请后开始慢条斯理的挽袖子。 打一架? 听到这句话,周寻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隔壁这二傻子凭什么要跟自己打一架? 又凭什么以为他会跟他打一架? 他周寻是傻子吗? 明显不是。 就他这被风一吹就倒的破身子,万一被打死了怎么办? 死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怎么死的很重要。 被人打死很丢人。 虽然他周寻一副病骨差强人意,但是对这张脸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这张脸他宝贝似的供着,丢不起。 墙那边传来一声极尽嘲讽的冷笑,“呵,幼稚。” 挽袖子的贺初动作一顿:“……” “小寻,我给你放了热水,进来洗澡吧。”那边传来老人的声音,“你跟谁说话呢?” “没谁,看到一只耗子,顺便聊几句。”周寻懒洋洋站起来,“这破地方耗子真多,明天就买耗子药毒死他。” “有耗子吗?”陈伯有些紧张,“这平房确实耗子多,你自己要小心,见着耗子躲着点,别吓着了,明天我买点儿耗子药放在那。” 周寻:????? 贺初:“……” 贺初默默将袖子撸了下来,他跟一连耗子都怕的小孩儿计较什么呢。 这一晚,单方面将人骂了一顿出过气后的周寻睡得尤为香甜。 梦里他浑身充满力气,打篮球踢足球,开飞机玩坦克,就差九天揽月五洋捉鳖了。 * “他大舅他二舅”响起来时,贺初一如既往的翻身继续睡。 几分钟后贺初突然坐了起来,手机停顿了一会儿开始第二遍响铃。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初始的迷蒙过去后,贺初大脑开始慢慢运转,后之后居地看向屋内的墙。 紧接着“砰”的一声,有东西砸到墙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贺初突然醍醐灌顶一般了悟了,好像此舅非彼舅。 当初天水巷规划盖四合院时,为了美观好看,两户之间用的是一道墙,虽然墙壁相较于普通墙面要厚实许多,但是因为隔壁一直没怎么有人睡,而且贺初算是起床困难户,所以铃声总是调到最大,在寂静的早上,这声音能传到隔壁去也不奇怪。 这次贺初彻底明白那小孩儿是什么意思了,合着是自己的闹铃吵到他了,难怪生那么大气。 贺初起身关了闹铃。 下了一夜的雨,好不容易停了雨,陈伯将床换了个方向,给他换上新的床褥,周寻睡了没多久便被闹铃吵起来,熟练地扔了个杯子过去。 响铃响了两遍后,周寻躺在床上闭着眼等着第三遍完事儿后他补觉。 等了老半天也没等来第三遍,周寻睁着眼睛,觉得抓心挠肺的。 艹,他大舅和他二舅呢? 周寻找杯子,但是刚才那杯子已经被他摔了,而剩下的杯子陈伯还没补齐,于是周寻弯腰抄起床边的小凳子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