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页
顾晓池掏出手机:“我给她打电话。” 嘟。嘟。嘟。 直到拨出电话的提示音响到断了,还是没人接。 侍者说:“那对不起,我不能让您进去。” 声音礼貌,但冰冷。 顾晓池想了想,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又给葛苇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顾晓池在心里想:葛苇……是跟邬寒轻聊得太投入么?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 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踢踏,踢踏,踢踏。 顾晓池抬头,是一个穿宝蓝色大衣的女人,挽着一个穿深灰格纹大衣的男人。 女人暗蓝色高跟鞋的鞋跟很细,看上去像要折断。 侍者客气的问:“请问二位有预约么?” 女人摇摇头:“临时想来的,还有位置么?” 侍者客气的鞠了一躬:“里面请。” 里面又一个侍者,出来迎接,带着女人和男人进去了。 顾晓池走过去:“为什么他们可以随便进去?” 侍者的声音还是很礼貌,但带着一点隐藏不住的倨傲:“小姐,他们是会员。” 顾晓池抿了抿嘴,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进店。不多。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顾晓池,都有些惊讶。 没有直愣愣的盯着她,但有女人悄悄的打量她。 顾晓池低着头,能感觉到一阵阵的目光,刺得她脊背发烫。 她盯着自己的白色运动鞋,连鞋带都是灰的,还起了球。 踩在洁白的、带着一点金色纹理的大理石上,显得有些可笑。 顾晓池把脚往里面缩了缩。 又两个女人走进来,贵妇打扮,往顾晓池这边瞟了一眼。 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内容,但顾晓池能明确感觉到,她们在议论她。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距离葛苇开始吃这顿饭,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她给葛苇打了两个电话,但葛苇没回电话,连信息也没回一条。 门口迎宾的侍者,对顾晓池的目光,已经越来越不友善。 顾晓池站起来想走。 却觉得腿很重。比刚才在冷风中狂奔的时候,腿显得更重。 她迈不开步子。 于是顾晓池知道了,她的内心根本不想走。 她今晚一定要等到葛苇。 正准备重新坐下时,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顾晓池循声望去。 一个女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五十岁上下,浑身珠光宝气,一双手,就戴了三枚比手指还粗的鸽子蛋钻戒。 两个侍者,还有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安慰她,让她消消火。 “我怎么消火?”女人的声音很尖锐:“我丢的那枚钻戒,九百万!你们赔得起么?” 据她的说法,那枚钻戒造型特别,上完洗手间后,洗手时特意摘了下来,放在盥洗台上,竟忘了。想起来后回去找,就不见了。 顾晓池听懂了,原来这位贵妇,怀疑自己的钻戒被人偷了。 但她心里想的是,那么之前,这贵妇手上足足戴了四枚大钻戒了。 这审美……太可怕了。 顾晓池是学画的,对美的追求有点执念,此时浑身不适。 竟没注意到,迎宾的侍者带着吵吵嚷嚷的这一群人,向她走过来。 经理话说得很客气:“小姐,我们能检查一下您的随身物品么?” 顾晓池惊讶极了:“为什么?” 经理保持礼貌:“因为我们的员工怀疑,您与这位女士丢的钻戒,可能有点……牵连。” 贵妇应该是刚才听了侍者的话,此时劈头盖脸,指着顾晓池的鼻子骂:“年纪轻轻的,竟然来当小偷,要不要脸啊?” 顾晓池蓦地抬头,看向那个迎宾的侍者。 侍者不看她,又对着经理解释了一遍:“今晚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位女士离店,那位女士离开之前,就是与这位小姐,交头接耳了一番什么,还把手伸到了这位小姐的衣服里。” 又强调:“我亲眼看到的。” 顾晓池冷冷回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与那位女士素不相识,只是不小心撞到她,跟她道歉而已。” 又问:“若那位女士偷了钻戒,她不自己带走,交给我干什么?留在这里,等着自投罗网么?” 经理看了侍者一眼,侍者的眼神很坚定。 其实经理平日,也不会凭自己员工的一面之词,就全盘的相信。 只是眼前这女孩,衣着落魄,实在与店里格格不入。坚持着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就显得很诡异。 说是来找个葛苇,也许是看到葛苇今晚进店了。不认得其他人,只报的出葛苇一人的名字,想以此混进店去。 还有,这店里以前也发生过一件事,有人偷了珠宝交予另一个同伙,同伙佯装是捡到的,交还给失主时要一大笔好处费。 神不知鬼不觉,不用担失主报警的风险,自己还能大赚一笔。 所以经理坚持:“我们还是需要检查一下。” 贵妇还在骂:“当小偷,不要脸,下*贱坯子……” 顾晓池抿嘴。 她是一个能忍则忍的人。 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当做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