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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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昱宁比纪星延早出生了九个月，是和纪星延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个人的mama是好姐妹，连性格都很像——对自己家的孩子嫌弃到死，对别人家的孩子异常宠爱。 纪星延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在成年的第一天就和家里出了柜，等到他到法定结婚年龄，他爸妈就会和陈昱宁的爸妈带着两家人的户口本，手挽手地走进民政局，以结婚为手段，合法的进行亲子交换。 陈昱宁一听纪星延这委委屈屈的小声音，当下心里就是一紧。这可太像纪星延以前在学校被欺负了回来哭的声音。她扒拉开卡座里张牙舞爪的男男女女，走到了酒吧里比较僻静的洗手间走廊。 “怎么了，陆初尧欺负你了？”陈昱宁耳朵上带着airpods，嘴上叼着发圈，双手拢了拢头发，利落把风情的长卷发绑成了一个马尾。她神情严肃，目光犀利，活像个背负特殊任务，要在敌营实施爆破任务的女特工。 纪星延听到这句话，心里更难受了。 他小时候长得秀气，又不爱说话，在学校被欺负了也不敢和爸妈说，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 有一次，他正蹲在学校的小花园角落里哭，正好碰上被老师留堂刚刚下课的陈昱宁。陈昱宁问清楚事情原委，二话不说就去找那个欺负了他的校霸打了一架。 那个时候陈昱宁和纪星延上三年级，校霸上六年级。又矮又瘦的陈昱宁站在校霸面前看着毫无气势。 纪星延在背后吓的拿起电话，准备随时拨打120。 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陈姐自小学习搏击，校霸在她面前脆弱的像张纸，被丢进喷泉池子都没溅起多大的水花。 那天过后，陈昱宁在学校扬名立万，成为一代女侠。 而且他追陆初尧的时候，别人都当笑话看，只有陈昱宁站在他身边孜孜不倦地骂他。后来他家破产，陈昱宁也没有像别人一样对他避之不及，反而是尽她所能的帮忙。但救急不救穷，陈昱宁可以给纪星延机会，但也做不到让他家一夜回春。 可纪星延把这些都记在了心里，假如他喜欢女孩子，他一定带着自己的美貌和优越的身体条件以身相许！ “怎么了，说话啊。”陈昱宁是个急性子。她看纪星延半天不蹦出一个字，心里着急，开始胡乱猜测：“你不是让陆初尧玩坏了吧。你可是真能耐啊，口口声声说去睡男人，结果把自己搭里了，我看你今天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还以为你能把他榨干呢。” 纪星延…… 好了，什么以身相许，他陈姐根本不需要好吧。 不锈钢的嘴，金刚石的心，纪星延觉得陈昱宁未来的感情道路将会充满血雨腥风——男朋友的血，龙卷风的风。 纪星延抽抽了两下鼻子，把心里那一抹道德的光辉擦的干干净净。他虽然打不过陈昱宁，但在都嘴上绝不能输！ 他说：“那可不嘛。陆初尧生怕自己一世英明毁在我手里，夹着尾巴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爆出惨绝人寰的笑声，陈昱宁说：“咋整的，咱这标准的电影脸，他陆初尧还看不上？” 电影脸这件事可不是陈昱宁吹纪星延，而是纪星延入学的时候，电影学院的老师公认的。 “不是，看上了，看的好好的。他有事情先走了。”纪星延走到了窗边。外面的锦江奔流不息，江边是路灯拉起来的暖黄色灯带。 居高临下，美景在前，纪星延心里的后悔也和这江水一样延绵不绝。陆初尧那副皮囊再诱人，能有他手里的毛爷爷更诱人？ 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放着好好的机会不要，偏偏求什么浪子回头？ 真是有病！ “不扯淡了。”陈昱宁在那边听到纪星延还能打哈哈斗嘴，就知道人没什么事。“和你说个正经事。我认识个人，也是你们电影学院的。他最近要拍一部微电影，本子我看了，挺有意思的。现在没有男主角，你要不要试试。” 这个话，陈昱宁上辈子也说过。那个时候的纪星延以电影学院大四前不许出外接戏为借口，推掉了。 但其实是因为他懒又怕麻烦。 演员是个很特别的职业，既需要机会也需要实力。在校的时候参与各种形式的拍摄对学生们来说是很好的实践机会和露脸机会，没有老师会冒着毁掉学生前途的风险拒绝。 想要出去参与拍摄，只要和老师提前报备，上课时间和拍摄时间协调好就行了。谁不想培养出来一个国民度超高的影帝学生呢？ 纪星延已经尝过了受冷落的待遇，知道机会的宝贵，没有犹豫就回答说：“先把剧本发来我看看吧。” “行，就知道你靠谱。”陈昱宁打了个响指，“可和你提前说好，没有片酬的哦。” “知道了。” 纪星延知道现在还没必要为钱担心，他要趁这段时间多接一些好的剧本，积攒经验和口碑。 但其实他本身对剧本也是有求的，就算是在他落魄到要为了下个月的房租担心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过这一点。 他不觉得这是他对艺术崇高的追求，只是觉得这是对自己智商最起码的尊重。 “我去要剧本。”陈昱宁不等纪星延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纪星延手机刚从耳朵边拿走，就看见了微信提醒。 是陈昱宁发过来的剧本文档。 纪星延点开，四个宋体大字带着热血中二的二次元气息铺面而来——《碧蓝机甲》。 ——…… 纪星延还没看后面的内容，就给陈昱宁发了一串省略号。 ——jiejie，现在勾搭男人都玩这么大的吗？还得负责帮人家完成梦想？要不你来勾搭我吧，我的梦想可便宜了，一瓶冰镇的维他柠檬茶就可以！ ——勾你妹！赶紧看！ 纪星延带着批判的心情翻开了剧本，准备用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五六年的专业经验对这个《碧蓝机甲》进行毫无人道的血腥批判。但当他看到印在第二页的编剧姓名的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就坐直了。 江户。 第二页干干净净，只在右下角有非常不显眼的两个小字。 纪星延隔着屏幕虔诚地摸了摸这两个字。 江户，一个靠电影征服了纪星延的男人。 他是一位将在两年后以处女作血洗国内外各大电影节的天才导演。 纪星延做梦都想演一次他的电影，哪怕是男n号也行。但上辈子的他，连试镜的机会都没有。 可现在，他手里拿着的可能是江户真正的处女作。不演是不可能的！ 纪星延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了套间里的吧台上，开始认认真真的读这个剧本。 《碧蓝机甲》是一个发生在遥远未来的故事。 在那个时候，人类拥有了非常先进的科技，阶级也极端分化。普通民众都是从生产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他们的基因经过挑选，每个人都是非常任劳任怨的工作型人类。男主本来也是这样被生产出来的人类，但他出生的那一天，生产工厂爆炸，他原本的基因序列被扰乱，他被判定成残次品放逐到了宇宙边缘。 再往后，就是游荡和反抗的故事，自由意识的崛起，压迫的反抗。是非常赛博朋克的一个故事。 纪星延看完几分钟，仍旧沉浸在结尾的余韵里。 这是个好故事。 但没拍出来的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 题材小众，主角人设不完美，最重要的是，拍星际题材实在是太费钱了。 江户现在名不见经传，连一部片子都没拍过，投资人给他偷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和纪星延一样从未来穿越回来提前看了江户的人生剧本，要么是脑子进水了。 ——怎么样，行不行。 陈昱宁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纪星延揉了揉额头。现在不是他行不行的问题，而是陈昱宁这个半吊子制片人明不明白要把这样一个片子拍好，到底要拥有多少资源的问题。 鉴于现在的陈姐还不是在那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什么都能搞得定的陈姐，纪星延局的有必要给她提个醒。 ——剧本是好剧本，但是你知道拍下来要多少钱吗？ 十分年轻的陈姐单纯发问。 ——多少。 ——你和我的零花钱，加上我们身边所有人和家长要的零花钱，都不够。 纪星延没管过钱，只知道金额非常多，但不能估计出具体的数值。 陈昱宁那边安静了一会，然后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真的觉得故事好，拍出来能卖钱是吧。 纪星延没有犹豫，立刻给了肯定答案。 江户的第一部获奖电影也是小众题材，但却成为了国内罕见的奖项票房双丰收的电影，纪星延对他有信心！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们就认真搞一部电影出来吧。有兴趣入股吗？未来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