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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 第81节

    李朝歌一怔,未完的?话堵在口中,一下子忘了。顾明恪看着?依然十分平静,他用法力凝出一方丝帕,轻轻擦过李朝歌脸侧的?水珠,说:“白千鹤难以取信于人。你?若是找了他,圣人恐怕该对镇妖司发难了。”

    这是李朝歌今日第二次震惊,比顾明恪答应和她走还要?意外。他真的?同意了?

    李朝歌忍不住问:“你?听清楚我?刚才的?话了吗?”

    “当然。”顾明恪视线轻轻落到她的?肩膀上,说,“你?伤口还没有好全,在雨里待了这么久,伤口该发炎了。赶紧回去包扎吧。”

    李朝歌下意识地应下。之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李朝歌在车厢上靠了一会,终于能相信,顾明恪答应和她成婚了。

    这个婚约来的离奇,李朝歌如同踩在云端,毫无真实感。李朝歌不由看向顾明恪,顾明恪察觉她的视线,回头问:“怎么了?”

    他还是那么清冷平静,仿佛答应的?不是婚约,而是明日一起去吃饭。李朝歌心里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失落,她抿了抿唇,明知道自己不该任性,但还是没忍住问:“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如果今日换一个人,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成亲?”

    顾明恪幽幽道:“我?觉得,除了你?之外,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强抢外男、逼人成亲的女子。”

    李朝歌转念一想,倒也是。无论顾明恪出于什么目的答应她,只要事情成了,其他原委便没有必要?深究。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他肯帮她就该知足了,其余东西不该奢求。

    李朝歌坐正了,郑重对着顾明恪道谢:“多谢。这次感谢你帮我解难,之后若你遇困,我?必万死不辞。”

    顾明恪颔首:“好,多谢。”他这样说,其实心中并没有当真。顾明恪身为天庭四尊之首,积威深重,法力高?深,还有什么是需要?李朝歌帮忙的?呢?

    马车外面传来一声轻响,公主府到了。车夫在外面喊话:“公主,公主府到了。”

    李朝歌没有再扭捏,推开车门率先下车,顾明恪不紧不慢跟在其后。长史在门口心惊胆战地等着?,他看到公主张扬归来,身后还带回来一个男子,眼睛都瞪大了。

    长史看清了来人长相,声音都变得结巴了:“顾……顾少卿?”

    李朝歌坦然地站在众人的目光中,完全不觉得自己办了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顾公子要?在公主府做客一段时间,快给顾公子准备客房。不对,今夜来不及收拾了,我?带顾公子回主院住。”

    长史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主院那是李朝歌的?寝殿啊!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李朝歌说完后,见长史呆住了,她嫌弃这些人啰嗦,直接拉着?顾明恪往主院走去。长史瞠目结舌地呆滞原地,过了一会,他终于反应过来,慌忙追上去:“公主,先不要?回主院……”

    然而长史提醒的?太晚了。他如何比得上李朝歌的?脚程,长史气喘吁吁,才刚刚看到李朝歌的?背影,就见她一把推开门,大步走入主院。

    长史不堪直视地捂住眼睛,绝望道:“公主,先不要?回主院,裴拾遗在里面。”

    李朝歌推开院门,她正奇怪大门怎么关着,就看到对面的正堂里,缓缓站起来一个人。

    三人对视,雨水叮咚从屋檐落下,在青石板上砸出大大小小的水花。侍女们没想到李朝歌突然回来了,更没想到李朝歌带了第二个男人回来。她们紧绷着?面皮,委身给几?人行礼:“参见公主,参见顾少卿。”

    裴纪安从皇宫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来找李朝歌。可是镇妖司的人说李朝歌已经走了,裴纪安冒着?雨赶到盛元公主府,公主府的?长史支支吾吾,也说李朝歌不在。

    裴纪安此刻内心无比平静,他谢绝了长史的好意,一个人坐在李朝歌的?正院里等。公主府分布类皇宫,中轴线上分布着?礼堂、正院和后院,礼堂是婚丧嫁娶、接送圣旨之类的场所,平时并不使用;正院是李朝歌起居、待客之地,也是公主府的?中心;后院暂时空着?,等李朝歌成婚或生子,后院就该住人了。裴纪安就在正院等李朝歌。他不断想一会见到了李朝歌要?说什么,他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料到,李朝歌会带着另一个男人回来。

    裴纪安看着?熟悉的?人,内心越来越冷。对啊,他早该想到的,李朝歌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岂会等着?别人去救她,她更喜欢自己破局。

    这一次,她选择的是顾明恪。

    裴纪安和顾明恪两个表兄弟默默望着?对方,谁都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在公主府中。侍女尴尬地不敢抬头,李朝歌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气氛诡异。她清咳一声,面不改色道:“我?不知裴拾遗在此,多有失礼。你?们怎么招待客人的?,就让客人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长史站在门口,一脸欲言又?止。他本来想提醒李朝歌的?,谁知道李朝歌走路像飞一样,他一路小跑,竟然都没追上。

    侍女们垂头,卑顺地接受指责。寂静中,裴纪安开口了:“公主勿要苛责他人,和他们无关,是我要?单独在这里等你?的?。”

    他直接承认了,倒让李朝歌不知该说什么。裴纪安扫了顾明恪一眼,看向李朝歌,道:“公主,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李朝歌点头,随意走向屋内:“说吧。”

    裴纪安目光幽深,身体纹丝不动:“这些话只能说给公主一个人听。请顾少卿回避。”

    李朝歌动作怔住,她目光扫过这两人,觉得有些不对劲。顾明恪当然注意到裴纪安对他的?称呼换成了官职,顾明恪轻轻颔首,看起来再好脾气不过:“好。”

    顾明恪说完,当真转身出去了。焦尾颠颠追到公主府,他前后看看,赶紧又?追着顾明恪出门。

    焦尾跑了一路,裤腿已经完全湿了。他跟在顾明恪身后,不可置信地问:“公子,你?就这样出来了?”

    “嗯。”顾明恪淡淡瞥了焦尾一眼,奇怪反问,“不然呢?”

    焦尾沉默,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外雨声连绵,沁凉的?风穿过雨幕,回荡在长长的环廊中。焦尾跟着?顾明恪走了一会,幽幽道:“公子,您真贤惠。”

    盛元公主登门抢人,公子二话不说跟着?走了;等来到公主府,主院里站着?另一个男人,对方要求和公主私聊,他们家公子贴心地关上门,自己在风雨中游荡,而将空间完全交给那对男女。

    焦尾忍不住腹诽,这一看就是当驸马的?料啊!瞧瞧这肚量,瞧瞧这心胸,放眼东都谁人能及?

    顾明恪有些无奈,说:“今日轮到裴纪安当值,他本该在皇宫,刚才却浑身湿透,直接等在公主府。他的?行为十分蹊跷,兴许,他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和公主说。”

    “公子,您别解释了。”焦尾一脸沉痛看着?顾明恪,仿佛已经看到了顾家祖碑上幽幽的?绿光,“我?懂。”

    顾明恪被噎住。事情其实不是焦尾想的那样,顾明恪相信李朝歌对裴纪安并无私情,裴纪安大雨天来找她,多半真的?有话要?说。顾明恪和李朝歌本就是协议成婚,互不干涉,这还没成婚呢,他怎么会干扰李朝歌的?私事?

    顾明恪知道和焦尾解释不清,干脆由着他去了。顾明恪目光穿过浩浩汤汤的?水雾,极力望向天际。过了一会,他低声道:“焦尾,等雨停后,传信给顾家祖宅,就说我?要?成婚了。”

    焦尾听到,愣了许久,不可置信问:“公子,刚刚见定国公府三娘子时候,你?不是才说你无意成婚吗?”

    天光昏暗,顾明恪的侧脸映着?廊下雨帘,如梦似幻,清濯无双:“我?改主意了。”

    第97章 共度

    顾明恪用最无辜的语气, 说着最气人的话?。焦尾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然而此刻公主府主院,气氛也十分紧绷。

    公主府的侍女悄声?离开, 走时静静带上了门。这是在公主府里, 李朝歌也不客气, 寻了个?舒服的地方, 坐下问?:“说吧,你又来做什么?”

    又?裴纪安心中自嘲,一个?人的喜恶是藏不住的,喜欢的时候, 对方无论做什么都是好,不喜欢的时候,连再多见一面都烦。

    李朝歌坐在堆金砌玉的明堂内,她跪坐在绣垫上倒茶, 镇妖司黑色的制服衣摆散落在地上。这套衣服是李朝歌亲自选的,黑色绸面上盘旋着暗纹, 肩膀上用金线绣着宝花团窠麒麟,衣摆上则是大幅的祥云牡丹。

    衣料被雨打湿后,上面的麒麟金光熠熠, 像是要立刻扑出来。她的衣领紧紧贴着脖颈, 里面露出一截白色衬缘, 衣服完全贴在身上,衬的她脖颈修长, 四肢纤细, 乌发雪肤,美艳不可方物。

    裴纪安站在门口远远看着李朝歌,即便?前世他最恨李朝歌的时候, 都时常会被她的容貌所慑,今生消弭了爱和恨,再看李朝歌,裴纪安越发觉得她得天独厚,举世无双。

    别的女子用衣服首饰为自己增色,而李朝歌无需任何装饰,华冠美饰,甚至她的容貌都在为她做陪衬。这身衣服只是镇妖司的日常便?服,但全部用金线绣成,造价不菲,镇妖司中只有李朝歌能穿,也唯有她敢穿。

    黑色和金色都是霸道的颜色,这一身穿在身上,可谓凶狠又美艳。姑娘家爱俏,但大多喜欢红色、鹅黄、翠绿,很少?有女孩子会喜欢这种配色。但李朝歌,从来都不是普通的女子。

    李朝歌给?自己倒了杯茶,在雨里奔波这么久,她着实渴了。结果她一杯茶都喝完了,还不见裴纪安说话?,李朝歌正不耐烦,忽的听到门口说:“朝歌,对不起。”

    李朝歌恍惚了一下,重生后,他们两人反目成仇,她阴阳怪气地直呼裴纪安名字,裴纪安疏离地叫她公主。李朝歌几乎忘了,他们前世曾是夫妻,在刚刚成婚,两人感情还没有完全破灭的时候,他曾叫她朝歌。

    然而只是一瞬间,李朝歌就清醒了。她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淡淡理袖子上的褶痕,道:“裴拾遗与?我?素无来往,你对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她依然不肯承认,裴纪安心中叹气,说:“这一声?对不起是我?欠你的。前世我?不敢面对现实,放任自己的偏见膨胀,仿佛只要把所有错误推到你身上,我?就是迫不得已的,我?就不用面对自己失败的人生。实际上,我?又何尝没错呢?前世长孙家、裴家落败是政治斗争,我?却一股脑埋怨你,还和……来报复你。我?无意为自己争辩什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最后那?一剑是我?无法推卸的错误,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补偿,只要你肯原谅我?。”

    李朝歌轻轻笑?了一声?,觉得男欢女爱这些?事实在无趣极了。前世她用心对待时,裴纪安不屑一顾,今生她如他所愿放手?了,他又想?要挽回。爱是无价之宝,但不合时宜的爱,却一文不值。

    时近黄昏,再加上下雨,天色十分暗淡。正堂内光线朦胧,李朝歌的脸被雨水冲刷的清透,在半昏半沉的背景中,侧脸如同玉雕,莹莹生辉:“裴纪安,当初是你说,下辈子不要再爱你的。”

    裴纪安的脸色一下子刷白,他嘴唇嗫动?了一下,声?音止不住发颤:“可是我?后悔了。”

    他后悔了,他根本做不到假装没遇到过李朝歌,此生男婚女嫁再不相干。他挣扎了那?么久,在距胜利只剩半步之遥的时候,他全盘崩溃,孤注一掷想?要挽回。

    他意识到李朝歌根本不爱他,前世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裴纪安无法释怀,又觉得自己活该。前世是他辜负了李朝歌,如果这一次换成他多付出,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李朝歌听到裴纪安说后悔,都没忍住笑?了。李朝歌放下衣袖,慢慢回过头来,眼睛中是雪白的洞悉和讥诮:“裴纪安,你到底是后悔了,还是不甘心?你本来以为是我?爱你爱到不可自拔,突然得知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投入,而你只是其他男人的一个?替身。你觉得丢了面子,便?跑来我?这里胡搅蛮缠,想?要为自己找回场子。若我?此生依然喜欢你,你会和我?说这些?话?吗?”

    李朝歌目光清明,神情冷淡,凛然如九天玄女不可侵犯。寻常女子听到前世爱而不得的人对她表白,无论如何都会生出些?得意、欣喜,然而,李朝歌没有。

    她眼神中没有丝毫软弱犹豫,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理智的近乎残酷。裴纪安的脸色越发白了,他嘴唇冰凉,不可置信问?:“你觉得我?来找你,是自尊心作祟?”

    李朝歌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吗?”

    裴纪安觉得心惊,血液从内而外一寸寸结冰。先前听到李朝歌说他是替身,都不如这句话?给?他的伤害大。他为了她孤注一掷,亲手?剖出一颗真心给?她看,然而李朝歌不接受就罢了,她甚至不相信他的感情。

    裴纪安带着绝望,问?:“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吗?”

    “绝不。”李朝歌菱唇轻启,声?音清淡,却说着最决绝不过的话?,“我?李朝歌没有其他能耐,唯独说话?算话?。我?说了不爱你,就绝不会回头。”

    一门之隔,屋外大雨滂沱,仿佛连天公都在嘲笑?裴纪安。裴纪安苦笑?一声?,拉开门,失魂落魄往外走去。

    是啊,她的狠厉绝情他又不是没见识过,为什么还会抱有期待呢?裴纪安走下屋檐,明明门口就放着雨具,他却视而不见,径直走入瓢泼大雨中。

    裴纪安顷刻就被浇透了,他走出一段路,忽然停下。他背对着正堂,隔着半庭烟雨、满室浮华,问?:“前世,你对我?有过哪怕一刻的真心吗?”

    李朝歌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人都死?过一回,爱没爱过还重要吗?可是她不答,裴纪安就不走,仿佛站在雨中受罪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一样。李朝歌不想?让裴纪安在公主府晕倒,要不然,她还得给?他请郎中。李朝歌只能不情不愿地,微带着些?嘲讽说道:“没有。”

    “从未?”

    “从未。”

    裴纪安站在雨中,眼睛忽然发红。雨水从他的脸颊滑落,根本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从来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裴纪安,他为了她放弃家族,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圣人面前求情,她却连听都不想?听。人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破镜亦可重圆,他用尽所有努力修补,而她,早已放弃。

    李朝歌的声?音从明堂中传出来,穿过雨幕,如钉子般敲击在裴纪安的耳膜上:“我?李朝歌敢作敢当,我?前世杀的每一人都是自愿的,最后你杀了我?,我?不怨你。但今生,我?不会再对你留情。出了这道门,你今日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前世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你当你的驸马,我?做我?的公主,政斗谁输谁赢全凭本事。对了,以后裴驸马如非必要,请不要再登我?家的门了。我?不日将和顾明恪成婚,你既是妹夫又是表弟,频繁出入我?的公主府,我?怕顾明恪会多想?。”

    裴纪安在大雨中用力闭眼,用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应道:“好。”

    裴纪安的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虽然一步步向前走着,他却毫无意识,仿佛已变成一具行尸走rou。走到正门时,裴纪安正要拉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裴纪安抬头,看到顾明恪褒衣博带,高冠环佩,如云上仙人般出现在门外。

    裴纪安和顾明恪对视,但是谁都没有说话?,两人擦肩而过,一个?一身干爽往里走,一个?浑身湿透步入雨中。

    焦尾跟在顾明恪身后,他眼睛滴溜溜转,看看自家公子再看看表公子,哪个?都不敢打招呼。焦尾默默低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是焦尾阴损,他是真的觉得,公子这一手?隐隐有些?示威的意思。焦尾本来随着公子在凄风苦雨里游荡,公子走着走着,突然说,差不多了。

    然后就往回走。走到门口,刚好迎面撞上裴纪安。

    两人相遇,俱一言不发,但焦尾颇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公子推门的那?一瞬间,像极了正室去外宅里找宿醉的郎君,从容不迫,底气十足,仿佛在说任你野花再香,相公也总是要回家的。

    公子浑身上下,就充满了那?股从容端庄的正室范儿。

    顾明恪和裴纪安擦肩而过,雨声?沥沥,很快就看不见裴纪安的身影了。顾明恪不慌不忙走入正堂,他见李朝歌还穿着那?身湿衣服,眉尖皱了皱,说:“你身上有伤,小心着凉,先去换一身衣服吧。”

    焦尾嘴角抽搐了一下,得,更像了。

    李朝歌点点头,要不是裴纪安打岔,她早就去沐浴更衣了。李朝歌扬声?,吩咐道:“备水。”

    刚才还空荡荡的正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多侍女们。侍女们穿着襦裙半臂,屈身行礼:“是。”

    侍女穿梭在大殿中,忙而不乱地准备沐浴用品,李朝歌站起身,往浴室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顾明恪说:“今夜……不太方便?,你暂时住在主院。等明日,我?让下人给?你收拾客房。”

    顾明恪点头,显然早有心理准备:“好。”

    焦尾一个?人站在全是侍女的宫殿中,本来就觉得无所适从,等听到李朝歌的话?,焦尾的眼睛逐渐瞪大。

    孤男寡女,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更可怕的是,公子还答应了。他的语调平平无奇,仿佛类似的事情已经历过很多遍。

    李朝歌说完后,心中大大松了口气,步履轻快地去内间洗澡了。顾明恪一回身看到焦尾,轻轻扫了他一眼,说:“只是住一晚上而已,别多想?。”

    焦尾脸上险些?失控,什么叫只是住一晚上而已?一对年?轻男女睡到一张床上,难道只是睡一觉而已吗?

    顾明恪一看焦尾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顾明恪不想?解释,索性打发他下去,眼不见为净:“今夜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