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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平清楚,温家人向来护短,他不愿在成亲前夕还跟温澜清吵架,瞬间就放软态度,低声道:“是我不对,澜儿别气,但是……” 他再次看向云娆:“但是五妹,人这一生,难免犯错,子玉他已经知道错了,也为了此付出代价,为你放弃了很多很多,就不能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吗?” 云娆抿了抿唇。 她有啊,所以才没让舅舅将他赶走,让他好好的当她的贴身侍卫。 公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为何? “你是没看到当时他以为你葬身火海时的模样,我让人将他捆回府里,结果他趁我更衣沐浴时,自己挣开绳索,他就跟疯了一样,在一片废墟里拼命挖着、寻找着你,双目赤红,几近癫狂。” 陆君平想起当时的画面,依旧忍不住眼眶微酸:“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崩溃又绝望的模样,你能想象吗?在战上挨了几刀,甚至被细作从背后偷袭,差点丧命时,也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的男人,他却为了你,不止哭过一次。” “当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哭,眼泪汹涌的往下掉,一滴一滴落在被烧在黑炭的木板上。嘴里喃喃自语的说,你还在等他,他一定要找到你,带你回家才行。” 云娆闻言心尖狠狠一颤,莫名钝痛。 她其实早就原谅容珺,只是不想那么快让他知道而已。 谁知道太后娘娘明明说好不指婚,却还是送了这么多画像过来?她更没想到容珺的情况,远比她想象中严重。 云娆到现在都还记得刚才在树上,容珺最后凝望她的眼神。 他眼里泛着温柔笑意,却又充满绝望,复杂而又矛盾。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眼神。 公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太奇怪了,难道是前世她没了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吗? 烦躁感在心底挥之不去,云娆很想现在就将容珺叫回来,好好问个清楚明白。 问他除了前程,到底还为她放弃了什么。 温释月不喜欢陆君平这些话,难得冷着脸下逐客令:“我可以理解七皇子为容将军抱屈的心情,但你不用拿这些话要挟知知,那都是容将军自己的选择。来人,送客!” 温澜清点头附和:“对,知知你别听他胡说。” 她瞪向陆君平:“七皇子慢走。” “好好好,我这就走,澜儿莫气。”陆君平无奈苦笑,甩开折扇慢悠悠的走了。 他也只能帮容珺到这里,再说下去,怕是圣旨还没下来,媳妇儿就要跑了。 陆君平回到马车上,才发现容珺根本不在里头。 “容将军呢?”他问车夫。 “禀殿下,容将军骑着自己的马走了。” “伤得那么严重还敢骑马?”陆君平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鬼使神差地问:“往哪走?” 马夫想了下:“往梨花巷走了,应该是回国公府了。” “……” 那是他能回去的地方吗?他早就没有家了,他明知荣国公还等着训他,居然没等他就自己先走了,这不是找死吗? 等等,容珺该不会是回去杀人吧? “……”艹!都忘了他是个疯子! 陆君平心中咒骂:“现在就去荣国公府,快!” 然而,陆君平虽然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国公府,却被人拦在门外。 “七皇子见谅,大公子目前不便见客。” 陆君平心沉了沉,冷笑:“不便见客?一刻钟前,容将军才与我约好在国公府相见,何来不便?” 陆君平平时没什么架子,但如今冷着脸,声音之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眉眼倨傲的模样,与生俱来的皇家气势一下子显露无疑,不容小觑。 小厮还在迟疑,就见云笙急忙地从侧门走了出来。 云笙原本心急如焚要进宫请太医,见到七皇子就在门口,登时如获大赦,急忙来到陆君平面前:“七皇子,您赶紧进宫叫人快马加鞭进宫请太医。” 陆君平面色微变,立刻吩咐身边小厮拿着他的令牌进宫,才又接着问:“容将军伤得如何?” 刚才他到相府,还没来得及查看容珺的伤,但光看就知道必定不轻。 云笙眼眶微红:“之前公子不回国公府,国公爷便气得不轻,之后听见公子未曾与他商讨,便私自应下五公主护卫一职,更是勃然大怒。如今公子好不容易回府,国公爷要他立刻进宫,向皇上辞去五公主侍卫一职,公子不肯,国公爷当下就发了狠,家法伺候。” 说到这,云笙顿了下,声音哽咽起来:“没想到公子挨了家法,不过三下就昏死过去,国公爷以为公子故意逃罚,让人泼了冷水,没想到公子仍是迷昏不醒,靠近一看,才发现公子身上全是伤,浑身是血,尤其是他的左肩……” 云笙一想到那血rou模糊的伤,眼泪再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国公爷这才让小的进宫请太医。” 陆君平几乎气炸,二话不说,直接闯进国公府。 侍卫见是来人是七皇子,更知道容珺是陆君平的义兄,不敢真的对他动手,再加上长公主今日一大早就被何皇后召进宫,如今还没回府,陆君平几乎一路通行无阻。 “子玉如今人在哪?” 云笙就跟在陆君平后头:“还在伺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