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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瞧楚蓁脸色红润,肌肤莹润,整个人像块美玉般散发着光晕,不由笑道:元哥儿打小就疼你,如今好不容易娶回家,自然更是如珠似宝,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了,哪儿还用得着什么御夫术。 潘氏也知樊克之受创后不能再行军打仗,可人回来了,比什么都好。 楚蓁见温柔对着自己做鬼脸,脸颊绯红,不好意思道:潘姨别笑我了。说完,端起矮桌上的白瓷莲花盏,默默喝茶。潘氏拍拍她的手,不再打趣她。温柔围过来,楚蓁与她说些京中流行的衣帽首饰,又问起她在剑南道时的趣事。 温柔捡着好玩的说了几件,突然想到一件事,一泓清水似的的双眼看过来,犹豫几次,终是开口:蓁jiejie,我在蜀川见到你舅家的陈初妙了。楚蓁听了,忙细细打听:妙姐儿如今可还好?我舅舅呢? 楚蓁的舅舅陈济远被贬谪蜀川做县令,至今已有近五年。陈氏兄妹二人自幼感情甚好,楚蓁虽仅见过舅舅几面,却是记得深得他的疼爱的。 温柔咬着嘴唇,闷闷道:蜀川那地方天天下雨,山林密布,景色虽好,北地的人却是很难适应。事实上,陈初妙十分憔悴,整日忧愁,连自己去看她,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见在那儿及其不顺心。 楚蓁一愣,不太相信:娘说妙姐儿自小活泼非常,照理不是这种伤春悲秋的性子。温柔终于放下没剩几块的海棠酥,端起矮桌上另设的玫瑰露,又恢复了利落性子:或许是从原州乍然到了蜀川,尚未习惯吧。 一旁默默看着她俩逗趣的潘氏见楚蓁面带忧色,轻轻劝道:柔姐儿说的都是三年前了,说不准妙姐儿如今都已嫁人了呢。蓁姐儿别担心,你舅舅一家都在蜀川,出不了大岔子的。说着,取了块红枣山药糕放到楚蓁手心里。楚蓁想想也是,舅母一向疼妙姐儿,定不会眼巴巴地看着她日益消沉。 正当楚蓁又跟温柔说起元宵之夜的紫龙飞升阵时,门口进来一对母女,差点晃花阁中众人的眼。 臣妇永宁侯府林氏,携女拜见公主殿下。竟是侯府二太太跟樊盎来了。 林氏还好,只头上的累丝嵌白玉菩萨闪着金光。樊盎可就真像个移动私库了,一整套金镶宝石头面挂在身上,行走之时甚至有些摇晃。只如此也就罢了,她还偏偏穿着身浅紫色百花曳地裙,料子倒是千金难得的茜雪纱,可颜色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连汝南公主都愣了一瞬,只她立马镇定下来,笑盈盈的让林氏起身:樊二太太快起来吧。大姑娘越发的富贵了。樊盎本还埋怨母亲让她带如此多的首饰,此刻听公主赞自己,忙俯身谢礼,满脸的笑。 有人已经忍不住偷偷笑起来,温柔一脸震惊看着楚蓁: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婆家之人。楚蓁无奈点头,温柔转而一脸心疼:蓁jiejie,你实在可怜。倒教楚蓁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再次点头。 两房虽在侯府中不怎么对付,可在外头,还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楚蓁还没等林氏坐定,便上前请安。林氏不耐应付几句,樊盎自以为得了夸赞心情不错,与楚蓁闲聊了片刻。好在京中之人都晓得,楚蓁与樊克之住在将军府,不与林氏一道也属正常。 只潘氏看着不对劲,待楚蓁回来后,疑惑道:蓁姐儿,你好似与樊二太太不是很热络,可是有什么事儿?楚蓁不想多说,低声开口:等那日得了闲,再仔细与潘姨说。潘氏遂不再多问。 宴会尚未开始,有几个少女想去海棠花林转转,汝南公主便笑道:想去林子看看就去吧,花朵一样的年纪,别跟咱们待在屋里闷坏了。温柔一听,眼睛亮得像猫儿,兴奋地拉着楚蓁:蓁jiejie,咱们去林子里走走吧,屋里好无聊。今日来的,多是太太与未出嫁的少女,如楚蓁一样的新嫁娘,却是极少。反正也无人,楚蓁便辞别潘氏,与温柔一起往海棠花林里走去。 水阁与林子间隔着一条鹅软石铺成的甬道,跨过一座精致的木质小桥便是。温柔一路上说个不停,跟着的碧春都跟着她说的故事一惊一乍的。还有几步到桥头的时候,忽从旁边的假山后,走出个俊美修容的青年来,把几人吓了一跳。 碧春立马挡在俩人身前,警惕道:什么人? 那青年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人,正正衣冠,作揖行礼道:在下乃今日来公主府中做客之人,想从此绕路去流波亭去,不料唐突了姑娘。待他行礼之后直起身子,碧春立马怒目而视:又是你?怎得如此阴魂不散的? 楚蓁定睛一看,原来是裴耀祖。 裴耀祖也看到了楚蓁,立马高兴地抬脚想要往前:楚姑娘,原来是你啊。碧春见他动作,立马上前伸臂阻拦。裴耀祖绕不过,只好抻着脖子道:楚姑娘成亲的时候,我不晓得多伤心呢。姑娘怎得就不肯考虑一下我呢。还好园子里此刻没人,倘若被别人听见,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楚蓁脸寒如冰:以前我只当裴公子虽有纨绔之气倒还勇直,现在看来,公子虽在礼部当差,实是连礼字怎么写都不知! 裴耀祖听了,不敢再动。温柔从刚才便觉得眼前之人一脸猥琐,再听他对楚蓁说的话,不由大怒:你这样的人,居然也配去礼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做官!看你眼无神采、印堂发黑、行为无赖,真真恶心死个人!蓁jiejie,无需跟这种下流之人多话,咱们赶紧走吧。说完,狠狠瞪了裴耀祖一眼,拉着楚蓁快步跨过了小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