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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老夫人说笑话,彭氏自然是要捧起来的,便笑道:啊呦,媳妇偷懒竟让母亲察觉了,真是该打该打! 她说着,便佯装扇了自己面颊几下。 众人皆是凑趣的笑,这时却听见外间有丫鬟掀了帘子,通传道:老夫人,云二姑娘回来了。 彭氏转过身子去看云彦芷,待看清云彦芷手上拿着的红梅后,顿时吓的一身冷汗。 云彦芷却是面上冻得有些微红,见到她站在门口,便向她微微一笑,绕过了她,走到明老夫人身边。 明老夫人接过她手上的梅花,笑着夸道:这梅花真是俊,难为你了,好孩子,大冷的天还要去给我折这东西。 云彦芷却是柔顺的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正好我也有了机会一赏美景,还能给您折了梅花,倒是一举两得呢。 彭氏站在一旁,听着她与明老夫人的对话,心中越发紧张。 她居然没发现,云彦芷是这么会说话的一个人!亏她从前看走了眼,竟是以为她性子木讷,还曾想过将她配给明泽效。 若刚刚她真的在那梅树后面,如今依然能和没事人一般与自己和明老夫人说话,这个女孩子的心机就简直是深沉的可怕了。 大座钟敲了五下,明老夫人身边最为得力的王mama走了过来,对她道:老夫人,该吃药了。 王mama将拿药从食盒中拿了出来,对明老夫人道:今日的药里多了一味麦冬,这药是止咳的,正对您这些日子的病症。 明老夫人笑了笑,接过碗,却是对王mama道:你说这些给我有何用?我又不是大夫,哪里懂什么麦冬麦夏的,左右不过一过耳朵便作罢了。 云彦芷听闻却是一愣,她前世照料明老夫人,知道明老夫人有个胃寒的老毛病。当时大夫来开药方的时候,曾特意嘱咐过她,说绝对不能服用麦冬等性寒的东西。 她曾经让那大夫将忌食的东西写下来过,故而记得极为清楚。 见明老夫人正要喝那汤药,她不由得一着急,开口道:且慢! 明老夫人的药碗已经搁到嘴边了,听她这句话,便将那碗放在了一边的小几上。 云彦芷只得硬着头皮道:老夫人,阿芷记得,您有个胃寒的老毛病。前些日子,阿芷曾读过一本医书,上面说,胃寒之人最忌讳食用麦冬这些东西,老夫人还是莫要用了! 明老夫人顿时便是一愣,旁边的何氏立马变了脸色训斥道:你这丫头瞎说什么!难道你比人家大夫还懂医理吗? 明老夫人却是笑着劝了何氏几句:孩子也是一时心急,这看病看老了的大夫也偶尔有误判之处,谁知这次不是大夫不小心呢? 云彦芷知道自己还是有些招眼了,但她前世羸弱,明老夫人对她多有照拂。 在明家众人中,她欠的最多的除了明泽效,便是明老夫人了。 她低头不语,却仍是寸步不让的站在一旁。 明老夫人见她少有的坚持,便唤来了一边的王mama,叫她去问经常来给自己诊脉的大夫,看这麦冬是不是真的不能服用。 明老夫人身子不好,故而明家长年背着几个大夫在园子中,王mama很快便得了回信,道:老夫人,云二姑娘说的是对的,您的确不能服用这麦冬,此物用了后,会出大事的! 明老夫人这才重视了起来,忙将云彦芷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拍着她的手笑道:好孩子,今日真是多亏你了,若不是你博闻强识,我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呢。 云彦芷却是垂着头低声道:我也不过是一时记起来,您若问我别的,我恐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了。 王mama便笑着凑趣道:老夫人,这可见您与云二姑娘有缘呢! 明老夫人笑着将云彦芷揽到自己身边:可不是,这孩子是我的贵人呢! 彭氏冷眼看着,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踩在薄薄的冰面上一般,她看着那个榻上坐着的年轻女孩子,依旧是和从前一般的眉目,但如今在她看来,却满是深沉的心机与算计。 因着云彦芷,这次明老夫人亲自将她们送出了门,见那马车远远的走了,才抬步走了回去。 明老夫人坐在轿子上,王mama坐在她的身边,对她轻声道:奴婢问过了,这次是夫人请的大夫,那大夫不知您从前的病症,才加了这一味药。 明老夫人有些疲惫,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她是办事办老了的,怎么会忘了和大夫说我从前的病。 王mama无话可说,只得沉默着。 轿子晃晃悠悠,走到了明老夫人的住处方停下了,明老夫人见彭氏跪在自己门外,冰天雪地,正直直的跪在院子里的雪地上,她便上前亲自去搀扶彭氏。 彭氏满脸的泪水,悔恨的道:母亲,儿媳一时粗心,险些害了您! 明老夫人面上却是淡淡的,见彭氏哭的伤心,便命兰芝去给她绞了个热帕子,亲自给她擦了脸:不碍事,人哪有不做错事的,今日幸好阿芷看出来了日后莫要再犯便是了。 彭氏跪了又跪,哭的如同泪人一般。 明老夫人待了一日的客,也有些疲惫了,彭氏不敢此刻触了她的眉头,又向她再三保证,方被明老夫人派王mama送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