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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就算扇的再快,也毕竟不如冰来的有用。何夫人只觉得身上仍是一阵燥热,这上京人也太势利眼了些,他们昨日便使人去定了冰块,可是到了转天晌午也没送来。 那些人推三阻四的,何夫人不禁有些生气,若是在江宁,哪个敢推拒她?她越想越觉得来气,不由得把火气撒到了一旁的云彦茉头上。 你怎么连个扇子都打不好?要你何用? 云彦茉被她这一句话骂的有些委屈,但只得手上加快了扇扇子的速度,何夫人得了凉风,这才没接着骂她。 门被轻轻推开,屋内冲进来一股暑气,何夫人正不耐烦,正打算抬眼看看这撞她枪口上的人是谁时,那人倒是先开口了。 来人乃是她手下第一得力的mama,姓苏。那苏mama上前福了一福,便道:一切尽如夫人所料呢,那云家如今可是天都翻了。听说家中的大太太被老太太给关了起来,老太太又因着此事被气的病了,如今那云家兵荒马乱的,正张罗着请大夫呢。 何夫人闻言,却是露出一丝笑:那刘氏本就是个不检点的东西,她看不上我儿,阻了他的好姻缘!如今她做的那些事情败露了,真是因果轮回! 苏mama顺着她的话笑道:可不是吗?再说那云家大姑娘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性子和贤良淑德一点都沾不上,又是个惯会拿乔作势的,若不是有那么个外祖父,不就是个破落户吗? 这话正说到何夫人心坎里,又笑着贬低了一会云彦菁与刘氏,那苏mama自然应奉着。又说了好一会子,方才出了心中那股憋闷之气。 何夫人扭头,正瞧见云彦茉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打着扇子,她此刻心中得意,也懒得去与云彦茉计较,却是道:见你一脸的担心,可是思念家中祖母了? 云彦茉闻言便是一愣,这些日子以来,何夫人何曾这般好声好气的与她说过话。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得何夫人又道:你若是想家,回去一趟又有何妨?横竖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云彦茉这才明白,何夫人哪里是关心她,分明是想要去云府上看热闹的!她心中鄙夷这女人的唯恐天下不乱,但心中亦是隐隐有些激动。 云家将她扫地出门,如今有了难,她何尝不想看看现在云家是什么个样子? 何夫人赶到云府上的时候,顾太医刚刚为何氏诊完脉。寿山堂中一派兵荒马乱之态,下人们进进出出,那个顾得上搭理她?何夫人也不恼,她本就是来看热闹的,巴不得云家再乱些。她带着云彦茉绕进寿山堂的内厅,只见何氏倒在床上,口角略微有些歪斜,面色发青,哪里还有初见时那个富贵威严的老夫人的样子? 云家所有的主子都站在一旁,皆是屏声静气等着顾太医。顾太医取来青囊,及针下去,何氏的口角倒也不再抽了,却仍是恹恹的躺在床上。 顾太医与云昌衡退出了门外,轻声对他说道:老夫人大约是因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时急火攻心,方才中的风。 云昌衡有些尴尬,顾太医说话太过露骨,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将老太太气病了一般。 顾太医一边收拾自己的药囊,一边道:这段时间不可动怒,不可劳神费心,只需静养。 云昌衡一一答了,正待将顾太医送出门,却听得身后何夫人问徐氏道:如何不见刘jiejie? 他闻言,不由得心中薄怒,她难道不是明知故问吗?若不是她将刘氏的事告诉了何氏,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出? 只听得徐氏在一旁云淡风轻的答道:大嫂抱恙在身,不敢来见母亲,唯恐病气将母亲冲撞了。 何夫人撇了撇嘴,她自然是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的,徐氏这话简直是将她当做傻子来骗,正待说些什么,却见云昌衡转身对她道:家中事务繁忙,唯恐招待不周,还请您先家去吧。 这便是赤裸裸扫地出门的意思了,何夫人面色有些不善,只见一旁的云彦芷微微一笑,上前对她道:侄女送您出门。 何夫人看着云彦芷微笑的脸,却是有些生气,道:不必送了!腿长在我身上,我又不是不能自己走! 何夫人怒气冲冲的刚刚走到二门,却见一个穿着怀素纱褃子,衣饰素净的老太太,身边还跟着个俊俏的少年,两个人被一众下人环绕着进了云府。 她曾经是江宁织造的太太,对布料自然是极有研究的,那老太太身上的衣服虽然样式甚是素净简单,布料却是千金难得,等闲人家是万万用不起的。 那老夫人面容上有些焦虑,两群人擦肩而过,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何夫人身边云府的下人呀了一声,何夫人便问道:你可知这位老夫人是谁吗? 那丫鬟甚是伶俐,忙答道:这是英国公府的太夫人呢! 英国公府那岂不是上京一等一的人家,这些日子她想了好些法子想与英国公府有些往来,但奈何人家门第太高,只得作罢。 丫鬟见她有些好奇,又道:英国公府的太夫人和咱们老夫人乃是手帕交,和咱们老夫人的关系极好,面子也大。 何夫人正愁没法子搭上明家,眼前现成的机会,怎么会放过,当下便转身又回了寿山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