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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刚刚明靖珩的所作所为,让她突然发现,若是他对她的态度不能变回从前的样子的话,她纵然留的住他一晚,也是无济于事。 既然都是无济于事,又何必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留不留,都是一样的结果。徒劳无功又有何用呢?您不愿意见我,我也就不扰您的清净了。 她明明说的是自己,可他却听成了从前的他。 是啊,从前的他不就是这样,何必留住她?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 他缓缓走到门前,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书房的雕花木门之上,明瓦微微透过她的轮廓和身影。 夫妻一场,走到这一步,是我的不是。您与我是皇后娘娘懿旨赐的婚,天家做的媒,不可破。明日,我会去秉明母亲,避去庄子上,这样您也不至于连家都不愿回。 她推开门,没有再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 独留他一个人,站在门外。 良久,她离去的脚步声已经微不可查时,他方才抬头。从他站立的角度,刚好看到桌上的甜白瓷海碗中,汤粥散发着淡淡的余温。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1 她若是走了,是不是这一切琐碎的,平凡的幸福,就都没了? 直到回到正房,云彦芷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她知道,自己这一场赌,已经是拼劲所有的赌法了。若是明靖珩对她不阻拦的话,她便只能遵守刚刚的话,离开这里。 她就是在赌,赌明靖珩心里还有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他们两个是皇家做媒的姻缘,这一世,除非他死,或是她死,绝无和离的可能。她在赌,他敢不敢丢掉内宅明正言顺的主母,忍受身后无人扶持经营。 见她回来,雪霁雨晴立马迎了上去,问她道:姑娘,您怎么回来了? 雨晴又朝她身后看了看,寻明靖珩的身影,五爷呢?他真忍心 真忍心把姑娘一个人赶回来,让她受明府下人的指指点点,非议揣测吗? 纵然,纵然当初姑娘对他冷淡了些,他也不能这样啊! 就连雪霁,都眼角带了泪,她们都是最明白她处境的人,知道她若是这般回来了,明日会有什么样的腌臜事等着她。 梆子敲了两下,已经是内院落匙,众人安寝的时候了。 云彦芷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凉。 这一场赌,终究还是她输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同明靖珩之间,她好像从来都没赢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不断的找借口安慰自己,其实离开倒也好,虽然是灰溜溜的逃走,但却也歪打正着遂了她最终的愿望。能够再不相见,撇去了日后的背弃与相看两厌,在还算体面的时候分道扬镳,倒也算是一别两宽了。 她转身对两个丫鬟道: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会同母亲说,我们搬到庄子上去住。 话音刚落,便听见院门那边,落匙的小丫头惊呼。 五爷!五爷安好。 1.出自陌绪的《寄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南淮十里亲的霸王票,么么哒 第154章 至亲至疏 云彦芷听到那小丫鬟的话,面上便是一愣。 不知为何,她竟在心中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也许现在离开是从根本上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可是云家该怎么办?有一个受人厌弃,不得不避去旁处的jiejie,彦芙彦蕖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她们又会有多大的影响? 能够留下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雨晴雪霁两个倒是立马变得喜笑颜开,向明靖珩行礼后,便一个去铺床另一个则去准备洗漱的水。 屋子里又剩下了两个人。 云彦芷突然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两人静坐在桌边,良久,倒是明靖珩先开了口。 你说的对,除非皇上赐婚和离,你我不可能分开。而我也需要妻子来管理后宅。纵然你我再相看两厌,也不得不在一起。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听得云彦芷莫名有些心酸。 明靖珩捏了捏眉心,我会给你一个正妻应当有的尊重和体面,作为交换的是,你要管理好整个阔云堂。 云彦芷点了点头,开口轻声道:多谢您。 明靖珩站起身,走进净房,他的语气清淡,似是在陈述一个最为简单的事实:你不必谢我,当初求太子赐婚的人是我。我年少轻狂,以为什么都能得到,如今不过自食其果罢了。云彦芷不知为何,竟是想起前世的事情来。 若前世没有兰芝,是不是他们也就一辈子相扶持到老了? 或许谁也说不准,毕竟若是他的心还在她身上,谁也插不进来。 他关上净房的门,道:若我知道你的心意,当初,定不会求那道诏书,勉强你嫁给我的。 洗漱完毕后,两个人背对背躺在床上,屋内灯火已经熄灭,一片昏暗,静谧无声。偌大一张雕花大床,两人之间,却是隔了好几丈的距离。 所谓丈夫,只有在一丈之内,才是夫。 而他们如今,不过是相互依存的利益伙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