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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心中慌乱,而一旁的连石海却是开口道:靖珩说的不错,殿下,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太子占了上风!无论如何,都要请一道圣旨下来! 四皇子慌乱到了极点,想到前日去探望皇帝时,皇帝已然水米不进的样子,忙道:可是父皇如今 连石海却是用眼神制止住了他的话,道:老臣随殿下一同前往陛下寝宫! 明靖珩静静地抬起头,看着二人,没有再说话。 大周皇宫。 四皇子跪在地上,向龙床上的皇帝说明来意之后,却久久未能得到答复。 风从床边吹进室内,明黄的绉纱帘子轻轻扬起,龙床内传来皇帝的干咳声,苍老而沙哑地声音响起。 休想你这几日不予朕水米,不就是盼着朕早日驾崩,好能传位与你?太子的圣旨是捏造的又如何?朕是不会 老皇帝的声音猛地抬高,他竟是狠狠地咳嗽起来。 他咳嗽的声音嘶哑的紧,像是破旧的风箱在一下一下地拉着。 四皇子跪在地上不由得急出汗来。 父皇说的这些话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他如何让人不予父皇水米,他还盼着在监国的时候好好表现,得了他老人家的欢心,取代太子的位置! 四皇子正待说话,突然余光竟扫到跪在他身后的连石海,他竟然站起了身,一步步的走到了龙床边上。 连石海的声音尖细,如女人一般,却有着另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阳怪气:老奴,给陛下送水来了! 四皇子终于听出了那音调究竟像何人,那声音竟是同宫里的中人一般女里女气的! 怪不得连石海的妻妾儿子亡故,唯剩一女的时候,他都没有起续弦的打算!怪不得无论众人如何给连石海送女人,他都是婉言谢绝!怪不得他面上,总是净白无须! 你! 老皇帝发嗬嗬的声音,龙床被明黄的纱幔笼罩着,看不清里面人的动作。 但四皇子知道,床上的人,无论多么尊贵,已然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刚刚他的第一反应,本是冲上去推开连石海。可是如今,他却不愿再动了。 从头至尾,父皇最欣赏的儿子,都只有太子一人而已,若不是太子不知收敛,声誉太过,皇帝也不会扶持他,同太子相斗。 他凭什么要被放弃!他有哪点不如太子!凭什么,他就不能成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既然父皇不愿,那他就直接成为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好了! 良久,待老皇帝再发不出一点声响的时候,连石海从纱帐内走了出来。 他不再隐藏自己的声音,笑着走到床边,寻来圣旨的明黄卷轴,一边落笔,一边念道:太子失德,不法祖德,不遵朕训,私拟朕之诏令,为饱私欲,行谋逆大不敬之举,诸般罪恶,难出诸口。今四子慈孝,天资粹美,载稽典礼,俯顺舆情。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1 他拿起玉玺,重重的压在诏令之上,对伏在地上的四皇子道: 太子殿下,不,陛下请起! 四皇子府中,议事厅内如一团乱麻般,众人被四皇子困在府中,已然有了一下午。 明靖珩看着周围急的乱转的同僚,却是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他垂着眼皮,心中却是一瞬间换了好些心思。 不知道,陈沁雪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明家温泉庄子上,云彦芷看着突然出现的陈沁雪同连哥儿,不由得心中一惊。 陈沁雪却是拉住她的手,将她和雪霁拽上马车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催人疯跑了起来。 她手中捏着明靖珩给她的那把钥匙,报出了这几日一直萦绕于心的地址,对驾车的马三道:快!马上赶过去! 云彦芷早就知道明靖珩的计划,但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是如此之快,她屏住呼吸,只觉得似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般。 她身边坐着谢知颐的母亲,谢老夫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看了她隆起的小腹一眼,道:好孩子,马上就到地方了! 马车停在了山野里一处院落门前,院子不大,墙壁却是显而易见的坚实可靠,如堡垒般高耸,陈沁雪拿起手中的钥匙,啪嗒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这便是,谢知颐,同明靖珩留给她们的后路。 不成功,便成仁,若是他们的计划无法成功,她们在这个院子里,也早晚会被发现的。 众人缓缓的走进了屋子,屋内一应东西俱全,虽然落了一层灰尘,但渡日,却是足够了的。 屋内几个女人,一个是孕妇,一个是自己的婆婆,陈沁雪只得招呼着雪霁,打扫起了屋子。 突然云彦芷开口问道:母亲呢? 谢老夫人闻言,不由得便是一僵。 云彦芷转过头来,问谢老夫人道:伯母,明老夫人呢?为什么没有接上她老人家? 谢老夫人想到之前明老夫人对她说的一番话,不由得心中难受起来。 我不能走,知颐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你们走是合情合理的,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可是阿寄不一样,他明面上是四皇子的人,他若是都送走了自己母亲,留了后手,连石海那般多疑的人,如何会不怀疑这整盘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