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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当面戳破,王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你个伶牙俐齿的死丫头!你——” “笃笃笃”,敲门声适时响起,许子瑶扬声道:“进来!” 是王氏身边的梅香。她脸色涨红,飞快地瞟了眼王氏又看了眼许子瑶,然后深深垂下头,轻声道:“夫人,大小姐,伯爷和韩将军在大厅,额,请您二位过去。” 这表现一看就是有异,王氏心头一喜,悬着的半口气松懈下来,得意地飞了许子瑶一眼,道:“走吧。” * 不久前还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共进午餐的地方,此刻乱成一团,杯盘狼藉,满地碎瓷片,要不是许父还好好站着,简直让人怀疑这里是被土匪砸了。 一见许子瑶和王氏同时进来,韩俦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抢先一步上前见礼,然后飞快地道:“子筝meimei不知何故忽然晕倒,岳父已命人将她抬了下去。岳母还是快去看看吧,别年纪轻轻就落了病根。小婿也不打扰了,这就带着子瑶回家去,告辞!” 说完也不顾许父阻拦,在王氏铁青一片的脸色中拉着许子瑶飞快离开。 王氏想追,又哪里追得上?何况伯府现在人心涣散,她的命令也不如从前好使,竟让这回门的夫妻二人迅速离开,连个衣角都没捞着。 王氏气得想摔杯砸碗,目之所及,这大厅里能砸的都碎成了片,忍不住怒道:“老爷你都干了什么?子筝怎么忽然晕倒了?” 许父也生气:“我就说这主意不行,你偏要这么干!子瑶是好欺负的吗?真到了她手底下过日子,子筝还不得英年早逝?” “现在可好,子筝才露出一点意思,不知怎的就倒下了,十有八九是韩俦动的手。这下好了,没拉拢捂热乎不说,还给人结了个仇,以后怎么找人帮忙?” 王氏梗了梗,道:“那你也不用生这么大气啊,好好一厅堂都给砸成什么样了?” “我哪有这闲工夫?”许父重重哼了一声,让王氏自己看去,自个儿背着手朝书房去了。 王氏简直要被这无能丈夫气死,劈手给了梅香一耳光:“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梅香扑通跪下,边哭边道:“夫人,这都是二小姐自己砸的!二小姐过来给老爷送酒,自己也喝了一杯,然后,然后就忽然发狂了,满屋子砸东西,奴婢们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韩将军把二小姐打晕了才停下。” 完了……王氏眼前一黑,差点摔在地上。 子筝哪里是发狂,分明是着了道了! 她和子筝商议许久方才定计,要借许子瑶脱困,子筝本来还有些不情愿,迎亲当日远远见了韩俦一面,顿时上心,今天早早准备好了要成就美事,日后再寻机会给许子瑶下药,让她来个抑郁发狂,被韩俦厌弃。 没想到万般准备,竟还没开场就被人识破,还遭殃到了自己身上! 王氏跌跌撞撞地跑到许子筝床前,一看女儿满脸不正常的红,手上还有划破的伤口,顿时心疼得要命,越想越觉悲凉,忍不住扑过去嚎啕大哭。 她不过是要为女儿谋个出路,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那小贱人却春风得意还嘲讽她? 老天不公啊! * 韩家 夜色深沉,许子瑶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她这回门的一天,过得真是太累了! 越泡越不想出来,唤了春华加水,许子瑶又靠回木桶壁上闭目养神,颇为惆怅。 想她家韩俦,成日里在战场厮杀,名声又差命格又硬的时候,她一说要嫁给韩俦,人人都同情,还夸来赞去的,结果这厮一露面,靠脸都招蜂引蝶的,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才刚过门都不肯消停,真是叫人烦心。 他要还是那瘦田多好…… 许子瑶想着想着,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真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啊。” 一声轻笑在身前响起,许子瑶猛然睁眼,这才发现韩俦竟不知何时进来了,手上拎着个灌满热水的铜壶。 许子瑶顿时红透如大虾:“你、你、你——” 韩俦晃晃手里的铜壶,声音低沉磁性:“夫人懒怠耕耘,我这瘦田都要荒芜了,很不趁此良宵……” 那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化成缠缠绵绵的呢喃,破碎在唇齿之间。 第29章 流放 甭管王氏母女在家中多么悲愤,也不能阻挡四皇子一系哗然倒下。 朝堂全力彻查之下,很快拿出大量证据,人证物证俱全不说,还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带调查了边角的其他问题。周泰帝对自己的掌控力很有信心,万万没想到四皇子盗窃铁矿、私铸兵器又勾结外敌,这种罪名竟然真的证据确凿。伤心和震惊之下,愤怒之情也随之暴增,气得当即就将这个儿子贬为庶人,要在皇子府圈禁到死。 跟着四皇子谋大事的那些人,也是死的死流的流。许父因为牵涉不算太深,落了个抄家流放,全家流放岭南,三年后才能回返。 所幸有韩俦求情,他们不用到当地服苦役,只要待够三年即可离开,所苦的就只是往返奔波和当地的湿热了。 城外十里坡 许父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许子瑶:“瑶儿啊,爹爹以后就靠你了!” “以往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都是母亲猪油蒙了心,我给你赔个不是啊。”王氏擦着眼泪道,“三年以后,可一定要派人去接我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