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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仪眼睁睁看着吴湘凝在早课晨钟响起时,坐上轿子转进了通向国子监的另一条小巷,她跺着脚,嘀咕了句,“失算了!” 这吴湘凝定是起迟了,还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一大堆,就是想拖延时间! 她转身想要进轿,忽而听得墙头一声嗤笑,循声而看,身着玄衣的少年盘腿坐在墙头,他身后是国子监一角,簌簌竹林随风摇曳,见她转过头来,还同她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公主殿下。” 锦仪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今日一定忌出行! 不然怎么会先送走了吴湘凝又见到了林子安呢。 她扬起脸质问道,“你刚才笑什么?莫不是偷听墙角了?” “我可没有听墙角。”林子安拍了怕身侧的青砖,几片竹叶被他从墙头扫落,他笑起来露出几颗牙,整个人往右边歪了歪,勾着唇偏头看着锦仪,“我这叫听墙头。” 第12章 …… 听墙头? 锦仪狐疑地打量着林子安,坐在墙头上听人说话便叫听墙头了吗? “又在狡辩!” 她不欲再搭理林子安,示意侍女搭起轿帘,还未进轿,又被林子安叫住,他好似没睡醒含糊不清得喊了声,“公主。” 锦仪顿住脚,偏头去看他,莫不是这林子安听了她方才同吴湘凝说话,想去告什么黑状?她可不怕他! 正是朝阳初升时,锦仪的脸上蒙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林子安看着她,突然忘了想和她说些什么。自从那荒唐的梦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还好,她依旧明艳灿烂,并不像梦里那般哭啼可怜。鬼使神差间,他身子向前倾,朝着她递出一只手,“我拉你上来。” 锦仪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她可是堂堂公主,就算早课迟到,也不会像林子安这般做出爬墙这种事的! 她扬起下巴,骄矜地道了句“不用”,飞快钻进轿子,催着侍从赶往国子监。 林子安目送着她拐过拐角,消失在视线中,突然一拍脑袋。他方才只想问问锦仪收到了他送的东西吗,糕点好吃吗,纸鸢……满意吗,是不是消气了,怎么就好好说了那么句话。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突然泄愤似得拍了拍大腿,“丢人!” —— 公主久病终于痊愈,第一件事竟然是重回国子监进学,这样的说辞让司业大为感动,并为纠缠于锦仪迟到之事,反而和颜悦色朝她点头,示意她去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而她的前桌俨然坐着吴湘凝。 一时间除了阴魂不散,锦仪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此刻看到她的心情。小公主在原地磨蹭了一会,还是坐上了位置。 今日的早课还在教《大学》,书里的内容锦仪在抄书时便记了个大概,如今认真听司业讲解,倒是别有一番领悟。 没了前后桌同锦仪说小话的贵女,这堂早课锦仪听得无比认真,在快要下课时,司业看着她求知若渴的眼神,点了她抽背。 “今日所授便由公主殿下来背吧。”司业遥指着锦仪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 学堂里响起了一阵抽气声,今日司业状态极好,讲了一整篇的内容,又臭又长,便是她们自己都不一定能完完整整背出来,公主又是不爱读书的性子,这么点她起来背书不是在砸皇室颜面嘛! 锦仪在大家同情抑或是看戏的目光中起身,合上书,将授课的几章洋洋洒洒的背了出来,甚至一时尽兴,将还未讲到了地方也背了下去。 老司业捏着胡须,连连点头,“看来公主病中仍未停学,未曾辜负帝后厚望,女学后继有望啊!” 他示意锦仪坐下,又勉励其他贵女不要忘了女学初衷,布置了几篇课业,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离开了堂屋。 司业走后,突然有贵女小声哀叹了一声,“女学初衷与我们何关,课业这般重,都没时间绣女红了。” “杨jiejie若是不想来,便说在府里备嫁就好,何必为难自己。”有贵女打趣她道,“反正来女学也不过图结个好亲事。” “是啊,咱们学这些《大学》又有什么用呢,执掌中馈也用不上这些,还不如算经有用呢。” 锦仪听着几个贵女在后排压着声音议论,心里有点怪怪的。 姜皇后同她说过这世道女子多不易,读书可以明智,现在国子监公然开了女学,可是往后,若是各地学了去,那便有更多的女郎可以读书识字明理。 她瞧着这些贵女并不以读书识字为荣,也不认可女学的意义,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女学了? 锦仪来不及深思,平日里围着锦仪左右的贵女,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问候,又吹嘘她方才站起来背书时是多么神武,仿若文曲星附身,引着她往校场去。 “公主您不知道,韩司业给女学开了一堂骑射课,可有意思了!” “骑射?” 锦仪眼前一亮,早些年她在父皇的亲自教导下学会了骑马,奈何宫里管的严,能让她出去放风的只有秋狩时节,平日里去哪都有一大堆人跟着,简直就是遛马,都跑不起来。 她开心了一阵,突然又想起来她并没有把骑射服带来国子监,莫不是今天得眼睁睁看着别人跑马? 锦仪rou眼可见得又陷入了不开心中,“可我没带骑射服,可得看着你们练?” 跟在一旁的贵女扑哧笑出声来,“方才未同公主说明白,单日学骑马,双日学射箭,今日是双日,不妨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