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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直接把人埋了,不经过他这里也罢,看地的先生对他说了一大堆,都不靠谱,在这种情况下要他点头把棺木抬到那里去埋,直接就不可能。跑了一天,看好地之后,贾赦直接将位置指给管家王善宝看,让他把地方记住,自个儿回去之后回想着那处风水,画了四张符,又准备了一对麒麟瑞兽,用道宗的办法开光,用青布包好。 邢夫人活着的时候,他们相敬如宾,平时不怎么聊天,说几句就觉得不靠谱想翻脸,即便如此,吃穿用度都没短,该给的权力也都交出去了,在过去这十个月里面,除了执着于改风水以及攒钱之外,后院其他事他从未插手过。分家之前,邢夫人同二房王氏以及便宜娘商量着办,分出来之后她和媳妇王熙凤共同管理,连起来想想,贾赦对那倒霉婆娘也算不错了,没白占她便宜,没在外头乱来损她脸面,如今还亲自起阵、超度、看地、看风水不客气的说,他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在玄门的时候,死了人是一道葬在陵园里的,被师傅撵出来之后,他做了好几年的算命先生,兼职测字卜卦,却没给人看过坟地,这是破天荒头一回。 虽然做事总是很轰动,本质上,贾赦是个低调的人,他出去只带了王善宝而已,闷声做完这些事,压根没宣扬出去让别人知道。这也罢,因为史太君在这天亲自过来看大儿媳妇,送她最后一程,她带着本家那边所有后生晚辈一道过来,阵势很大,却没见到大老爷,只见邢家人、贾琏两口子、贾迎春以及黛玉跪在那里,史太君出身极好,过去这几十年享受了不少荣宠,也经历了贾家的低谷期,她是有眼界的,想着老大应该是忙事去了,身为爷们,死个填房就生无可恋那才是废物,老大本就是大忙人,没杵在跟前也属正常。倒是二房那几个,就不安分了,选在这天因为是朝廷的休沐日,贾政陪着亲娘过来的,进来一看,吹吹打打的法事做得很热闹,人也不少,就是没见老大,他就开口了:怎么不见兄长? 他问话,女眷是没有资格回答的,王熙凤跟着相公过来,开口的是贾琏,他给长辈请安之后才答复说:父亲有事出去了。 按理说,都是一家人,就算平时斗得再狠,这种时候也不该拆台的,贾政却拧着眉头,说:嫂子去了兄长竟然没在府中? 听到这话,史太君就不高兴,虽然知道老二不会变通,在工部也总是得罪人,若非如此他不会在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坐二十来年,平时想着,他已经是不惑之年,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得过且过也罢,与其对他说教引来不快,不如将心思放在宝玉身上。 之前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今天听他说话却很不痛快,史太君也跟着皱起眉头,却没开口训话,贾琏又答复说:之前几日都在,今日的确是有要事,二叔若是有事可以等着,不然告诉侄儿也成,一定帮您把话递到。沾贾赦的光,贾琏同权贵们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少,平日里同读书人接触颇多,无论是眼界、学识或者修养都提高不少,这番话说得像模像样的,旁人听着觉得的确是这个理,贾赦已经在灵堂边上守了好几天,也就是今日才出去的,邢家人都觉得可以理解。 你想想看,贾恩候是什么人物? 那是万岁爷册封的天师,平日里只和达官贵人往来,能够为填房太太做到这份上,已经十分难听。当初,有人说三天就要下葬,否则尸体要变异,贾赦二话不说,直接摆阵,如今已经超过三天,也没闻到什么怪味这样就已经能看出他的态度,邢氏只是填房太太而已,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给面子。 邢家人都没意见,作为亲弟弟,贾政却跑来拆台,简直不厚道。所有人都看着他,或探寻或鄙或等着看戏,他没觉得大家是对他有意见,又说:我没有事,按理说,做弟弟的不该对兄长的事指手画脚,这是,这样的场合还是庄重一点好,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 这话贾琏答不起,大老爷出门的时候的确有知会他,却没细说,瞧他那样也不想是去吃喝玩乐的。做儿子的还能质疑老子?邢夫人本就只是填房而已,该给的面子都给够了,出去一趟有什么不可以? 不止贾琏,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也就贾政,会说出如此脑残的话,给兄长难堪。他以为这样能显示出自己有体统,殊不知,大家伙儿都觉得他纯属脑残。有这样的大哥,要是聪明人,怎么好听怎么说,节cao不要也得巴结上去,贾赦是能够同阿哥们平等对话,在万岁爷跟前也抬得起头的体面人,在他跟前摆谱,那是作死,不和你计较就算了,还变着法折腾。 邢家人就想说算了。 史太君也想让老二闭嘴。 王夫人抿了抿唇,她倒没觉得相公有什么错,不过,瞧着气氛有点不对,还是不差画得好。 想要劝阻他的都没来得及,就是那么巧,大老爷回来了,他慢条斯理走过来,答复说:我是个低调的人,做什么事不爱四处宣传,既然二弟如此关心哥哥我的私事,说出来也无妨。再有几日就要下葬,我亲自见了看地的先生,对方指了几个位置,并不让人满意。为了让邢氏走得安心,顺便也荫庇子孙,我亲自出城去看了位置,方才忙完回来。对于这个说法,二弟可还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