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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胡艾梅点点头,面色有些为难。 “你们问这个做什么?爸同意了种香菇了?那砖厂忙得过来吗。” 陈芳圆一连串提出好几个问题,胡艾梅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别提了,你爸被辞了!” “啊?上个月不是还好好的吗,不是说裁员名单里没他嘛。” 胡艾梅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估计也是问在了气头上,陈忠文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辞了就辞了,我还不稀罕了呢!不是被辞,是我不干了!” “你看你爸,还死要个面子。那你不稀罕你让我们捉螃蟹干嘛,闲的慌不是?”胡艾梅也是专治她爸这个犟嘴的毛病,毫不犹豫一针见血的就戳穿了他。“算了,我不和你吵。” 转头和陈芳圆解释来龙去脉。 九月份的裁员名单里没他爸是事实,但那之后她爸一直被排夜班,平时也莫名其妙被排挤。有天陈忠文去上了个厕所,就离开了这一两分钟,正好被人揪住了,立刻就上纲上线,擅离职守无视条规呀,行动散漫无纪律呀,一套一套的。 领头的是王志国,还有一些其他的人,砖厂就在桥头,来做工的都是一个村的,或者邻近地方的,大家都差不多的年纪,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忠文当时还以为他们闹着玩呢,毕竟平时上班,也经常开开玩笑,调节下气氛。而且就一个砖厂,又不是外面那些大公司,哪来的什么条规,于是陈忠文便回嘴吐槽了一句。 就这句话,让陈忠文又被训了一通。 若是老板站陈忠文对面把他骂一顿,陈忠文就算觉得窝火也要赔着笑脸说没下次了,毕竟给钱发工资的是大爷。 但老板没来,陈忠文是被王志国和孙大福两个人一通指点,他们两个人算啥?就当了个领班,还真以为是个官儿了,德性! 按陈忠文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都是跟前块头的,差不多大的岁数,又不是小孩子,站那儿五尺多高的人了,当着众人的面被这么一通说,面子哪里挂的住。”于是当场便吵了一架。 最后还是管事的来了才制止这事儿。和稀泥一样说,这事儿大家都不对,上个厕所嘛,人有三急的能理解,但吵架不对。和来和去终于和出了个结果,让陈忠文写个检讨,再当面给王志国孙大福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 钱也不罚了,下不为例! 陈忠文不同意了,写检讨道歉?他本来就没错道什么歉!尤其看着那两人站在管事背后那副得意的嘴脸,更觉得是小人得志,当场就不干了,罢工回家! 提前下班的陈忠文被胡艾梅一顿盘问,了解了内里详情。在陈忠文讲述的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想想,也觉得不值当。当时要是顺坡下,笑呵呵的道个歉也就没事了,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嬉皮笑脸认个错,人还能把你架那儿?这事不就翻篇了!怪就怪当时脑子一抽,就怒火上头把路给堵死了。 胡艾梅听陈忠文讲完,不免说他两句。“都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说你两句又怎么了,少块rou不成?本来砖厂就嫌人多,你倒好,说走就走!你是威风了,以后找事儿怎么办?而且都是乡里乡亲的,闹得面子上还难看。”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陈忠文自个儿头脑冷静下来也想通了,但偏偏被胡艾梅这么一通说,那股子犟劲儿就上来了。“我凭什么认错?我是去打工,我也没卖身啊,吃喝拉撒还管上了!” 陈忠文这倔驴脾气上来,胡艾梅就懒得和他硬碰硬了,越说他越来劲儿,干脆撂下话,“那随你,反正也快冬天了,咱娘仨喝西北风就能饱!” 陈芳圆就是根墙头草,既觉得她爸不能平白受别人气,又觉得她姨说的也对,就算不干了,那也得是堂堂正正的辞工才是,因为闹事吵架不服从管教被人辞退,说出去多不好听呀!不好听还没完,还背了口锅,多憋屈! 便问,“那我爸就真的没去了?” 胡艾梅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爸接了话,“去啥呀去!幸亏没去!” “怎么了?” 提起这个陈忠文就一肚子火。 陈忠文在家呆了一天,胡艾梅看不下去了,便提出她去桥头看看,到底是啥事儿不能调和。也就是周三那天,去给陈芳圆送完了衣服后,回程便绕去了桥头砖厂。 结果却发现那边其乐融融,欢快的不行。刘贵生腰间别着一包红金龙,逢人发一根,乐呵呵聊得正欢。 刘贵生,王志国的小舅子,顶陈忠文岗的人! 要是这样还想不明白,那就是真的傻!陈忠文气的不行,自己这明摆着是被人整了,故意使绊子给人腾位呢! 心里又气又恼,气王志国欺人太甚,恼自己太傻太天真,竟然还以为去赔个小心这事儿就算了了。幸亏没去,这要是去了,哪怕这次作罢,之后肯定还有事儿等着他。到时候灰溜溜的被赶回来,那才叫丢人! 陈忠文心里那股子火是烧着他胸闷了好几天。在这种被欺负被羞辱的气愤以及想要做出点成绩来争口气的心态下,他便想起了陈芳圆提起过的种香菇。 陈芳圆听完整件事,心里叮咚一下,这叫啥,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不对,应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真得感谢王峰他爸有颗小肚鸡肠的心! --